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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铺上看一本《剑桥插图战争史》地她放下书微笑道:“我也差不多要回市区酒店了。明天离开南京。以后会发生什么。都不可能像以前那般确定。开始充满未知数。我自己地人生只有六分把握。但你别担心富贵。他即使捅出了天大地篓子。也不至于丢掉一个锦绣前程。这是我对你地承诺。”
张三千在拉《二泉映月》。身陷其中。对曹蒹葭地话语不闻不问。二胡简陋。拉得也稚嫩青涩。但就像一座池塘里第一朵绽放地白色莲花。称不得绚烂。甚至有些单调。但胜在那一点只可意会地灵犀。
陈二狗听着曹蒹葭地话。低下头。看不清脸色。
他是一个人走出张家寨的,哪怕碰上了王虎剩抽了他地眼,接来了张三千扮演了类似父亲的角色,哪怕上了沐小夭的床拿了她的贞操,但其实,这个一辈子没赢过什么尊重和青眼的年轻男人,根子里一直都是孤单的,给人下跪的人没人伸出过手,也没打算把这种屈辱讲述给谁听,包括小夭,捅翻赵鲲鹏的时候也没人帮忙,同样没打算要跟谁诉说其中的惊心动魄,他一个人来到上海,又一个人走出上海,寂寞,孤独,沧桑什么地,陈二狗不是文人,也不是文艺青年,没那么多值得大书特书地感触,他也没办法从匮乏的词库中找到华丽地词汇来点缀他自认为还很平庸的人生。只是以前在上海偶尔想到眼前这个可望不可即的娘们,会有向上爬的动力,他会还想站得高一点和她说话,还想请她去东方明珠塔,请她吃一次黄埔会,可现在她要走了,而且极有可能是一走便真的再没法子见面,于是内心一些原本理所当然的坚硬地方悄然塌陷,
陈二狗心就轻轻打了个结,缠啊绕啊,好像没个尽头,却就是说不出话,沉默了很久,等到以为她肯定离开的时候陈二狗终于抬起头,却看到一张安静的容颜凝望着自己,陈二狗那个结一下子拉紧,挤出一个笑脸,轻声道:“要不我给你拉一曲?”
“好。”
曹蒹葭还是说了这个字眼。
陈二狗笑容苦涩,深呼吸一口,拉过一条小板凳,瞥了眼墙壁上的老烟枪,从张三千手中拿过二胡,“这支曲子,词曲都是我自己谱的,你是第一个听到的人。”
闭上眼睛。
二胡拉起。
陈二狗张嘴吟唱,不再是在张家寨小土堆上凄凉的花旦唱腔,而是一种大东北漫天雪地的萧索,沙哑而悲怆。
“身骑白马万人中,左牵黄,右擎苍。一心只想,王宝钏。
衣衫如雪归中原,破天荒,射天狼。放下西凉,不去管”
曲毕。
曹蒹葭歪着脑袋柔声问道:“曲子叫什么?”
陈二狗第一次放肆到近乎肆无忌惮地步地瞪着曹蒹葭,最终还是摇摇头,道:“还没有名字。”
曹蒹葭不信,但没有追问。
她那颗极聪明的脑袋转啊转想啊想,走出门在想,出了小区还在想,到了南京市区睡进了最好的酒店还在想。
一晚没睡,都躺在床上想,等天亮了,曹蒹葭红了眼睛,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沙子进了眼睛之类的缘故,喃喃道:“哦,是《蒹葭》。”
第十四章 耍扎枪
曹蒹葭终于还是走了,轻轻的来轻轻的走,不带走陈二狗的心肝和野心,也不带给陈二狗荣华富贵,只是这一次陈二狗感受到了她离开时的决绝,九成是再没见面的机会,其中的缘由和门道,陈二狗那颗到今天连中央委员和政治局委员都搞不清楚的脑袋肯定想不透,一晚上躺在床上只能猜测大概是谈婚论嫁的事情,大家族婚姻到底是怎么个惊心动魄和荒诞不经,陈二狗也懒得多想,反正她是走了,他留不住,就算把二胡的弦拉断都没用。
躺在他上铺的张三千也一宿没睡,大清早不等泛起鱼肚白,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洗脸刷牙,张三千穿着件土得掉渣的无袖小背心,陈二狗拎起那杆新制扎枪就往小区南麓跑,穿背心是因为练习贴山靠的时候不会磨损衣服,换做别人看到一个秀气婉约的孩子不知死活一般持续撞树几百次,一定认为那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陈二狗是看着富贵打八极拳长大的,所以没有丝毫的不适,再好的根骨过了年纪再去练拳,不管是内家拳还是外家拳,都会事倍功半,陈二狗小时候身体太虚,即使家里老头子让一村子人眼红到抓狂地挖到了上好野参,都不敢随便乱补,怕一个不小心就把陈二狗给补死,野参虽然是补气活人的灵苗,奇在能入五脏六腑无经不到,但到了陈二狗这一头,就得小心翼翼入药,可想而知当年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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