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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德妃看出太后已有些微困意,便笑着对太后道:“天色不早,皇额娘也该歇息了,臣妾们就请辞了。”
太后确实有些倦乏,打牌这种游戏还是要费不少脑筋的。老人家掩嘴打了个呵欠,点点头:“哀家也是倦了,天色晚了,你们大概也累了,今儿就散了吧。”然后转头笑看着寤生,拍了拍她的手背,“丫头也回去歇着吧。”
众人从慈宁宫告辞出来,寤生跟在几位宫人身后走着。惠妃的翊坤宫在西六宫这边,便先跟德妃和宜妃告别,扶着宫女的胳膊走了。剩下德妃与宜妃同行,两人均由各自的宫女扶着,一边说话,一边散步一样往回走,寤生在后面只想翻白眼。可是因为还要同行一段路,她也找不到借口先离开。
“德姐姐,前儿我隐约听说老十四跟老四不知为什么打架了?”宜妃看似轻描淡写地道。
“妹妹这是从哪里听来?”德妃的语气波澜不兴,却透着一丝冷淡,“我却不知道。我只晓得昨儿老四为了护着十四从马上摔下来受了伤。”
宜妃笑得有些讪讪:“我也是隐约听人说的,姐姐知道这宫里人多嘴杂的,大概以讹传讹也是常有的事。”
德妃冷哼了一声:“现在的奴才们越发不服管教了,背地里敢议论起主子来,也不怕割了舌头?!”
“姐姐别生气,这宫里头历来的风言风语还少么?也不过是暗地里传两句,不去理它就是了,没几天自然就没了影儿……这种道理,姐姐不是最清楚么,何必生气呢。”宜妃轻言细语倒是很有耐心。
“我为什么就得清楚?”德妃笑着斜睨了身旁一脸温柔表情的宜妃一眼,平缓地语调中似乎带了不易察觉的咬牙的重音,“妹妹蕙质兰心,也该把话说明白才是。”
宜妃脸色微微一变,转瞬间便恢复了一脸笑容:“姐姐何必打趣我,姐姐才是聪慧无双,我哪里敢跟姐姐比。姐姐如今掌管后宫,这后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哪一样逃得过姐姐的眼睛,当然得属姐姐最清楚了。”
德妃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寤生这时也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几分春秋来,宜妃刚才那番话看似无心,实则是想戳到德妃的痛处吧。德妃出身不高,当初也做过宫女,宫人们之间的那些口舌之事她当然感同身受过,自然清楚。不过这宜妃戏演得很好,立刻换上一副颇无辜的表情任谁看了也能多生出两份疼惜。只是德妃也绝不是吃素的,短短一句话就暗自给宜妃适当地敲了敲警钟,让她明白谁才是后宫的掌权者。
只是寤生弄不明白的是,宜妃早知如此最初何必要在德妃面前提老四跟老十四不和的那句话,而且还要偏偏当着德妃和自己的面提——寤生可不认为宜妃是吃饱了没事干,或者只是凑巧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一个这么憋足的话题,她相信她跟胤禛和十四之间发生的事宫里早有传闻,虽然只是在背地里,但宜妃知道也就不稀奇了。她从前在曼雅身边呆了大半年,后宫的事虽然没有参与过,但是决不懵懂。当初襄嫔跟密嫔两人暗中斗狠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十九阿哥早夭绝不是偶然。只是这样的暗中争斗的结果,受害的除了当事人,就是那些被拉来垫背的奴才们了——小纯子在大冬天里被拉出去杖毙,绝不是仅仅因为说错了一句话。
几乎是倏忽之间,一个念头击中了她。
难道宜妃这么做是想挑起德妃对自己的恨意?然后想借德妃之手对付自己?或者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想借德妃的刀除掉自己。并非她有被迫害妄想症,只是她也多少知道自己在御前受宠已经成为了后宫好些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些女人不过是因为康熙而不敢动她罢了。
可是德妃不一样,这个女人足够聪明,足够有手段,还有着一个众口皆碑的好形象,若是德妃也想“借刀杀人”,整天忙于政事的康熙未必会明白真相——毕竟,后宫是属于女人们的争斗领地。上次在永和宫德妃表面上心平气和地对她说了那么一通话,但寤生能听出来她对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丝怨意和警告的。她作为一个母亲,当然不希望寤生的出现令原本就有些不和睦的亲兄弟之间更多了些嫌隙和裂缝。这一点寤生当然理解,尽管她非常不满德妃当时字句间流露出的针对她的那种态度,并因此觉得委屈。
然而另一方面寤生也清楚,宜妃无形中设的这个局,德妃可不一定就会往进跳。
“寤生姑娘,你是想去我永和宫做客吗?”
一声婉转的清音令寤生恍然回神,这才发现宜妃不知何时离去,而自己已经走过了住的地方了。她脸上一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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