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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甚是慢兄。恐兄见怪,只说小弟为婚姻得意便忘了朋友,因此特来谢罪。”苏友白道:“小弟偶尔识荆便承雅爱,十分铭感,怎么说个怪字?”张轨如道:“兄若不怪小弟,可搬到小弟园中,再盘桓几日,也不枉朋友相处一场,便是厚情。”苏友白因此事糊涂,未曾见个明白,也未肯就去。听见张轨如如此说,便将计就计,说道:“小弟蒙兄盛情殷殷,不啻饮醇,也未忍便戛然而去。只恐在尊园打扰不便。”张轨如道:“既念朋友之情,再不要说这些酸话。”遂叫小喜道:“小管家,可快快收拾了行李过去。”苏友白道:“小弟一身到此,止有马一匹在后面,并不曾带得行李。”张轨如道:“这一发妙了。”便立等苏友白梳洗了同来。苏友白只得辞谢了净心,叫小喜牵了马,同到张轨如园中来作寓。张轨如茶饭比先更殷勤了几分。正是:有心人遇有心人,彼此虚生满面春。
谁料一腔贪色念,其中各自费精神。
二人正在书房中闲谈,忽家人报道:“前日白老爷家的那一位老管家又来了。”张轨如听了喜不自胜,便独迎出亭子来,只见董老官也进来相见。董老官便说道:“老爷拜上相公,昨日多有简慢。”张轨如道:“昨日深叨厚款,今日正要来拜谢,不知为何又承小老下顾?”董荣道:“老爷有一位公子,今年一十五岁。老爷因慕相公大才饱学,欲屈相公教训一年。已备有关书聘礼在此,求相公万勿见拒。”
张轨如听了摸不清头路,又不好推辞,又不好应承,只得拿了关书与聘礼转走进来,与王文卿、苏友白商议道:“此意却是为何?”苏友白说:“此无他说,不过是慕兄高才,要亲近兄的意思。”张轨如道:“先生与女婿大不相同,莫非此老有个‘老夫人变卦’之意?”王文卿笑道:“兄想远了。此乃是他爱惜女儿,恐怕一时选择不对,还要细细窥探,故请兄去以西宾为名,却看兄有坐性没坐性,肯读书不肯读书。此乃渐入佳境绝妙好机会,兄为何不要迟疑?”张轨如听了方大喜,重走出来对董荣说道:“我学生从来不轻易到人家处馆,既然老爷见爱,却又推辞不得,只得应允了。但有一件事,要烦小老禀过老爷,面得一个僻静书室,不许闲人搅扰,只读得书方妙。”董荣道:“这个容易。”遂起身辞了,竟来回复白公。
白公见张轨如允了,满心欢喜;又听见说要僻静书房好读书,更加欢喜。遂叫人将后园书房收拾洁净,又拣了一个吉日,请张轨如赴馆。
张轨如到了馆中,便装出许多假老成肯读书的模样。起坐只拿着一本书在手里,但看见人来,便哼哼唧唧读将起来。又喜得沉重颖郎与先生一般心性,彼此倒也相安。家中人虽有一二看得破的,但张轨如这个先生与别个先生不同,原意不在书,又肯使两个瞎钱,又一团和气,肯奉承人,因此大大小小都与他讲得来,虽有些露马脚的所在,转都替他遮盖过了。这正是:工夫只道读书浅,学问偏于人事深。
既肯下情仍肯费,何愁奴仆不同心?
一日,白公园梦草轩一株红梨花开得茂盛异常,偶对小姐说:“明日收拾一个盒儿。请张郎来赏红梨花,就要他制一套时曲,叫人唱唱。一来可以观其才,二来可以消遣娱情。”白公话才说出,早有人来报与张轨如。
张轨如听了,这一惊不小。只得写了个贴儿,飞星着人来约苏友白到馆中一会。苏友白正独坐无聊,要来探一个消息,却又没有头路,恰恰张轨如拿帖子来约他,正中其意。这日要来,却奈天色已晚。只得写个帖子回复张轨如,说道:“明早准来。”张轨如恐怕迟了误事,急得一夜不曾合眼。到得天一亮,便又着人来催,自家站在后园门口探望。喜得苏友白各有心事,不待人催已自来了。
张轨如看见,便如天上掉下来的,慌忙迎着,作了一个揖,便以手挽着手儿,同走到书房中来,说道:“小弟自从进馆来,无一刻不想念仁兄。”苏友白道:“小弟也是如此,几番要来看兄,又恐此处出入不便。”张轨如道:“他既请小弟来,小弟就是主人了,有甚不便。”
正说话,只见颖郎来读书。张轨如道:“今日有客在此,放一日学吧。”颖郎见放学,欢喜去了。
张轨如道:“许久不会,兄在小园题咏一定多了。”苏友白道:“吾兄不在,小弟独处其中没甚情兴。兄在此,佳人咫尺,自然多得佳句。”张轨如道:“小弟日日在此被学生缠住,那里还有心想及此。昨日偶然到亭边一望,望见内中一树红梨花,开得十分茂盛。意欲要做诗赏之,又怕费心,只打点将就做一只小曲儿,时常唱唱,只因久不提笔,一时再做不出。”苏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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