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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又一阵难堪的沉默。
半日,鹿丹才无奈地笑出来:“鸣王,我们两都是被囚之身,别说出天地宫,就算这个房门也迈不出去。”他看着凤鸣僵住的笑脸,末了,又加上一句,“而且,随身过来侍侯我的人也无法离开这里。我们现在连消息也无法传递。”
凤鸣扑通一声,目光呆滞地仰面倒在床上。
容恬啊,你这次就算又把媚姬弄出来,只要能救我,我也原谅你啦。
我不要再也见不到你…?
凤于九天第三部 第三十九章
好不容易想到的方法被鹿丹无情毁灭,凤鸣象被霜打了一样发蔫,浑浑噩噩吃了随茵送上的晚饭,脖子上忽然窜过一阵冷风。
凤鸣打个哆嗦,向窗外看去,讶道:“下雪了。”
果然,窗外簌簌下着满天雪粉,因为入夜,黯淡月光下看不见雪白,只是蒙蒙一片混沌。鹿丹也走到窗前,凝神看了很久,轻道:“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不知道明年是否还能看见这样美丽的雪景。”侧过头,忽然给凤鸣一个美绝人寰的微笑,低声道:“多谢鸣王义借的粮食,否则百姓们对着随之而来的数十场大雪,不知要失去多少条性命。”
凤鸣听他说得真诚,心里一热,暗暗握住鹿丹垂在身侧软中带骨的手掌,抿着唇对他笑了笑,满怀感叹道:“若你不是东凡国师,那该多好。”
鹿丹紧紧回握住凤鸣的手,缓缓吐气道:“我却是永不会后悔的。”
凤鸣微愕,转头瞧他。鹿丹不再说话,唇角逸出一丝满足的微笑,敛眉沉思。
难得的和蔼宁静,忽然被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打破,来人显然心里焦躁不安。
到了门外,不速之客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只听见又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一把低沉的男声压抑着怒气道:“你们连本王的路也敢拦不成?”
凤鸣偷瞧鹿丹。鹿丹眼中掠过一丝暖意,又隐隐藏着忧虑。
当即恍然,能这样牵动鹿丹的,又能大模大样闯进森严的天地宫的,除了那段红绳的另一个主人外还有谁?
门锁在外面被打开,传来一声拖长了嗓子的高喝:“大王驾到!”
“不必你们侍侯,都给本王退下。”
东凡王的身影,出现在凤鸣眼前。
房门无声无息关上,房中三人猛一照面,都没开口说话。簌簌冷风夹着雪片,越过窗台飘入鹿丹衣后领中,他竟毫无察觉。
凤鸣定睛打量,东凡王不过二十岁出头,国字形脸,眉目象刀刻般深邃,眼睛炯炯有神,反而少了帝王常见的暴虐阴骘。
凤鸣是西雷鸣王,又是被拐到东凡来的,当然没有向他行礼的必要。可鹿丹身为国师,见到他竟也没有行礼,表情复杂地瞅了东凡王半晌,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大王何必?”
东凡王瞧见鹿丹,倒似怔住了,一抬眼见窗外雪花随风飘进房中,蓦然惊醒过来似的震了震,压抑着步子缓缓走到鹿丹面前:“唉,你……你又是何必?这样实在不值……”
“国家安危若可由鹿丹的性命解开,那又有什么不值?”鹿丹扬眉,缓缓笑开了。反手一把,紧紧握住东凡王的手,沉声道:“大王记住了,今日之事是我鹿丹起的头,和大王毫无干系。”
东凡王摇头道:“什么都可依你,唯独这条不行。”
“祭师院野心勃勃,大王若不理会神灵的恩旨擅自介入此事,不正中了她们的诡计?”
东凡王也算本事,任鹿丹说破了嘴皮,只有一句:“唯独这一条不行。”
鹿丹眉目间焦虑渐现,还欲再说,却被东凡王一把搂住,咬牙道:“保护这王位有何用?你不在了,我还不是任人宰割?你离开东凡这段日子,她们已经源源不断送来贵族女子画像,逼我立后。我……我是宁死也不和别人共寝的。”动情处,也忘了大王身份,不称本王,口口声声说着“我”,哽咽起来。
“你……你……”鹿丹被他一抱,仿佛全身的僵硬都忽然融化了,猛然把他反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两人抱在一起,才看出鹿丹其实个头比东凡王还高出那么一点。
凤鸣目不转睛把这君臣之间的甜甜蜜蜜欣赏了半天,暗忖打破别人的悲情告别虽然颇不人道,但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死神的微笑越来越清晰,也只好做一次棒打鸳鸯的反角。
无奈地大声咳嗽一声,把眼里早容不下旁人的东凡王和鹿丹惊醒,对着满脸尴尬的东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