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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将面前的陶瓷半身像打碎了。他对那设计师说:‘我看起来像一个说唱歌手吗?’设计师唯唯诺诺地不敢说话。老头子便说:‘我再给你三周的时间,要么把这里恢复成我想要的样子,要么立刻给我滚蛋。’那设计师当时脸都绿了,从那以后再没有接待过中国的客户。他说中国人全都是些没有品位的暴发户。”他朗声笑了起来。
我并不觉得这个笑话有多么好笑,想来有些玩笑只有在某个圈子里才会显得好笑,圈子外的人也跟着一起说笑难免会给人一种装模作样的滑稽感。不过我并没有这么告诉他。我总感觉,在我推门走进这座城堡一般的别墅时,或者在更早的时候——比如当我跟在他身后从希斯罗机场的大厅走出来的时候,我就莫名地在他面前拘谨了起来。就像,那个从兔子洞里不小心闯进另一个国度的小女孩,一下子迷失在了一个虚幻遥远的梦境里。
下午,杨康陪我去埃米尔球场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随后,他又带我去了斯特兰德大街吃晚餐。我们来到那座餐厅时已经接近6点半了。杨康走下车来,把车钥匙交给泊车的门童,向我弯了一下右手臂。我笑了下,挽上他的手臂走进大厅。
这座酒店餐厅是一栋爱德华时代的建筑,上个世纪初时是伦敦有名的风月场,据说许多贵族名流都曾光顾过,期间几经易主,几次翻新,唯一没变的却是这种奢华优雅的气质和精雕细琢的古典风情。
杨康预定的是一个临窗的位置。桌上摆了一盏银烛台和两组细瓷餐具,壁灯的光洒下来,瓷器边缘泛起一圈暖黄色的淡淡光芒。我在杨康对面坐下,转眼望见高高耸立的大本钟和泰晤士河畔流光溢彩的风景。
我翻开餐谱时才发现这家餐厅供应的居然是法餐。
“还以为在这里能吃到英国美食呢。”我说。
“英国美食?你指的是土豆、炸鱼和司康饼吗?”他笑说,“你知道全世界就只有英国人在吃饭时会说‘别介意’而不是‘用餐愉快’。”
我抿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侍者将利口酒端了上来。
那几个人是在我们刚刚喝完餐前酒时走进大厅的。杨康放下酒杯,远远地向他们招了招手,一边取下餐巾站起身来。我忙也扯下餐巾起身看去:几个衣着考究,带着圆顶礼帽的绅士正满面笑容地向我们走来,他们身后跟着一位身穿宝蓝色丝绸礼服、戴着阔边帽的年轻女士。
“啊,Daniel, Daniel,这世界真是太小了,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这真是太让人高兴了。”一个持手杖的老绅士走上前来爽朗笑道。他身后的几个男人也纷纷上前行了一下脱帽礼。
杨康于是便用英文同他们热切地交谈了起来。我不太确定他们在讲什么,伦敦以外的英式口音一向让我觉得苦恼,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们谈话的内容是我不了解的另一个世界。他们在交谈的时候一直专注地沉浸在彼此的话题和上流社会得体的幽默里,他们既没有看我,也没有看他们身后那个美艳的女人,就好像我们只是这座华丽气派的大厅里的两件装饰品一样。我心里又局促了起来。
不过,就在我思忖着要不要继续像那样愚蠢又尴尬地微笑下去的时候,杨康突然将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这是小曼,我女朋友。”
“小曼在中国主持一档黄金时段的娱乐节目。”他低头看了我一眼说。
那位老绅士这才像是突然注意到我一般地转身对我说道:“啊,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小姐。”
杨康对我使了个眼色,我有些不自在地伸出了右手,那老绅士便俯身在我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你的名字听起来真美,是…少曼?”
“小曼。”我笑了笑说。
“小曼。我不擅长中文。”他对我友好地笑笑,又向我介绍起了与他同行的那几人。我也同他们一一点头问好。
他们跟我聊了一下工作之类的话题,又开了几个关于英国食物和天气的玩笑便跟我们告辞了。
“希望你在伦敦度过一个美好的假期。”那老绅士最后跟我说。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转身问杨康道:“那几位是你的朋友?”
“算不上,只是跟我们家有点生意上的往来罢了。”杨康帮我拉了一□后的椅子说,“你别看他们刚才对我笑脸相迎,转过身去就会抽着雪茄大骂‘那群中国佬快要把英国买空了’。”
“你不喜欢他们?我觉得他们都挺绅士啊。”我笑道。
“绅士?别开玩笑了。”他也笑笑,“刚才那个拿手杖的老家伙应该这么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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