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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名字嘛,而且又容易记忆,叫着又顺口,多方便。何况就是一个名字而已,她也没太在意,谁知道竟然惹得那些爱嚼舌根、眼红嫉妒骑队的人嘲笑。所以后来她只好放弃自己大俗大雅的目标,给骑队换了“飞羽”这个名字,取意为:快蹄如飞、轻若翎羽。
思及这段往事,平阮儿不由得轻笑出声,那时年少气盛、任性妄为,哪懂人心倾轧、人性黑暗?
楚轲见她笑容,心神不由得一震。那笑容里三分轻嘲、三分苍凉、剩下的四分却是三分清明一份快意,这样复杂的笑容,绽放在她脸上,却一点儿也不相冲,而是让她整个人透出一种历经风雨后的睿智练达与沉稳灵透。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子藏得很深,不下于自己。
随即他微微一笑,指着桌上的图纸对平阮儿说道:“形如雁羽,轻若鸿毛,不如——叫雁翎如何?”
“雁翎刀?”平阮儿眼珠子转了一圈,喃喃道:“飞羽骑,雁翎刀,不错!”
两人相视一笑,轻描淡写间便将这今后将在历史上掀起惊涛骇浪的名刀命名了。这一日,雁翎刀图样问世,在武器史上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一夜密谈,多年后也被写成各种野史,供世人揣测,原本立场敌对的两人竟然携手同盟,从此开启了赤焰国一段风云,最终,谱写出一首烈火长歌!
是夜,楚轲并没有连夜赶回丰台大营,而是回了楚府。他轻功卓绝,深夜潜入府中自是无人知晓,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径自去了书房。
轻拂衣袖,书房便瞬间亮堂起来。
他径直走向书架,然后将那个沉香盒子取下。突然,他手一顿,眉头微皱,沉声道:“有人动过?”随即他闭目凝神感受了一番,淡淡说道:“是三弟。”
远在军营的楚筠突然打了个喷嚏,喃喃道:“坏了,谁在念叨我?不会是二哥发现我动了他的东西了吧?”
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啪”的一声,墨汁掉在纸上洇开来,这才回过神来,“早晚都会被发现的,还想这个干嘛!干活干活!”心里却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
“啪!”的一声,却是楚轲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垫着明黄色的绢布,绢布上,躺着一卷画轴。
楚轲小心翼翼地将画轴取了出来,玉指轻轻一挑,绸带绑着的结便开了,随后他慢慢滚动拉开画卷。
画上首先出现的是一大片红如烈火、艳丽似血的映山红,层层叠叠、灿烂绚丽,恍若云蒸霞蔚。映山红长在山石下,而山石壁上,则爬满了绿意盎然的爬山虎。黝黑的峭壁,红艳的花朵,翠绿欲滴的嫩叶,强烈的色彩对比冲击着人的眼。最重要的是,崖壁顶上是一座凸出来的亭子,朱红栏杆旁撑着一绝代佳人。佳人探出半个身子,正朝着前方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双手,呼唤着作画之人,那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喜。明眸善睐,顾盼生姿,眉眼间全是飞扬神采。
画里娇俏可人的女子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时今日神情冷淡、性格孤傲的女将军——平阮儿。
从张扬活泼的妙龄少女到如今人人畏惧的女杀神,这个女子,走过了怎样的路?楚轲不由得思索。那日打开盒子时看到画时,他便被深深的震惊到了,同时对这个女子的兴趣也更浓了。很显然,她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而且,这故事还牵动着赤焰国的两大风云人物——皇帝皇甫勋、已故璋王皇甫璋。
起先仅是好奇与感兴趣,而她托三弟送去图纸,他也还在审视。直到今日,今日方才意识到,有生之年,遇到这样一个对手,这样一个令自己感兴趣的对手,还真是一件快事。而且还是一个能与自己比肩的女子,一个能让自己动心的女子,既如此,他又怎能让她轻易溜走?
看着这幅画,他心里突然涌出一丝酸味。嫉妒曾有一个人见证过她的甘甜美好,嫉妒那最繁盛美好的年月里自己不曾得以陪伴。不过,更多的却是感激,感激这作画的人曾经带给她一段快乐岁月,让她苦涩人生里多一抹甘甜愉悦。
他缓缓将画收起,总有一日,他会亲手为她重画一幅。她的笑颜、她的身姿、她的风华,将彻彻底底只属于他红轲一人!至于这幅画,便由他这个未来的夫君代为收藏好了。
一弯明月入窗来,照见了谁的绮丽情思?
平阮儿怔怔地盯着纸上的“红轲”二字,铁画银钩、俊秀飘逸,一如那人。说不清心底什么感觉,似甜蜜、似惧怕、似迷茫……突然觉得自己好似一朵浮萍,沉浮中找不到前路,不知那水中细碎流转的可是一直寻觅的阳光?抑或是,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