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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一指那两名解差身后一人。
健步快行紧随其后的竟然还有一位披枷带锁的青年囚犯。
“我们哪里是畏惧官差,实在是不想和囚犯同船渡,发配充军的配军,非奸即盗,若是个杀人如麻的响马贼寇就更是可怕,晦气晦气!”仇婆婆连连向河里啐着,以示反对,话音却少了几分张皇,但贪财的艄公却执意将船摆回渡口。
紫嫣退回船舱,凝眸略含惊讶之色打量囚犯,囚犯高大挺拔的身躯立在两名解差身后仰头望着天边彩虹,看上去二十开外的年纪,棱角分明的脸面容微黄,但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显得与众不同。没有犯人的诚惶诚恐,也没有丝毫沦为阶下囚的汗颜或拘谨之色,步履悠然举止从容。
雨收云开,日垂西山,船迎了那日落的方向前行,一江瑟瑟如金鳞铺满江面,景色宜人。
解差上船后连连作揖致谢,又忙着为囚犯卸去重枷,那囚犯就静静立在船头并不肯进船舱,揉着重枷勒得酸痛的手腕眺望江景。犯人不带枷锁也罢,两名解差待这囚犯如兄长般敬重,“秦二哥”“秦二哥”的不离口。若看相貌,两名解差看似年近不惑,而这“秦二哥”看来不过是一二十岁开外的青年。
矮胖的解差十分好谈,扫了一眼舱内主仆三人自我解嘲道:“讨饶诸位了!这场雨把渡口的泊的船都打跑了,亏得各位通融。我们是潞州天堂县的解差,我叫童环,他叫金甲,我们押送……”
吞回话,爽利地指了船头的囚犯介绍:“这是秦二哥,他误杀了人命被发配去北平燕山府充军。”
本就心存疑虑深藏在舱内的主仆三人听了这毫不避讳的话为之一震,小厮惊叫失声,仿佛遇到了杀人魔头凶险就在眼前。
“哎,我们秦二哥是好人,他是误杀的人!他不是响马贼寇,也不是歹人!”童环慌忙解释,
她责怪地瞪了眼小厮,吃惊的目光略含歉疚望向船头,那囚犯正回头看她,对她浅浅一笑,似乎在说:“小兄弟放心,在下绝不进船舱惊扰你们。”
船继续在黄河内前行,橹声汩汩。
两名解差风趣健谈,走南闯北的阅历无数,信口说来就是趣事笑话,逗得水瓢忘记恐惧咯咯地笑了起来,孤寂的旅程平添了许多热闹。
谈话中主仆三人得知那囚犯姓秦名琼自叔宝,山东历城人,是远近闻名的侠义之士,好结交四方的朋友。他本是衙门里抓贼的捕快,却因为一桩无名官司误伤人命被发配去燕山北平府充军。
紫嫣听罢满是惋惜,心中的惧意消散,目光不由停在独立船头的秦琼身上,迎着雨过天晴漫天的晚霞,风掠衣襟猎猎作响,而他却如一尊雕像立在船头,巍然不动。
好奇心令她不由多看了几眼,杀人犯本该是面目可憎满脸横肉膀大腰圆的汉子,而眼前这位罪犯却显得面容清峻,举手投足间带了股凌云之气。仿佛此行渡船不是去发配充军,而是在游历山川观景。
夕阳落日彩霞满天的天空映衬着他淡金色的面容,勾勒出他脸部轮廓鲜明的线条,那张容颜如刀削般线条明朗的脸,坚毅中有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深韵。剑眉亮目,五官端正,只颏下一些未成修理杂乱的胡茬,给年轻的他平添几分沧桑。
一袭寻常的淡蓝布合衫,镶青牙子袖口,胸前五股攒成青丝线的十字袢,腰扎杏红色丝鸾带,双搭蝴蝶扣。身下大红中衣厚底快靴,素雅却掩不住傲人的气质。
船逆风而行,风掠过水面,掀起他的衣襟飞舞抖动在风中,发出“啪啪”的响声。
闲话间,天色放暗,风掠河面飕骨寒凉。
“二哥,快进来坐,船头风大,冷!”金甲在喊。
在船头的囚犯秦琼始终未进船舱,似是有意回避,令紫嫣心生不忍。
少顷,月出东山之上,徘徊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
皓月当空,苍茫万里,一叶舟纵横波间,眼前万顷波涛茫然。
耳畔是汩汩水声,紫嫣心里暗想,这一船人聚在一处身份也倒颇为有趣,有杀人重犯,有官差,有她这大隋的郡主,有宫中的太监,有民间的艄公。
胖解差童环同众人混得熟了,信口开河讲起荤素笑话,嬉笑怒骂同艄公一唱一答哄笑着。
只是主仆三人露出厌恶的模样,再也不搭腔。
船头的囚犯秦琼猛然回首,给瘦高个子解差金甲递个眼色摇摇头,金甲会意的大声*童环嘴中那毫无遮挡的粗俗笑话,小心地选个话题问舱内一身素孝的紫嫣:“敢问这位公子的台甫?是为何人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