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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子息单薄,若这一胎是个郎儿,添丁弄璋,新妇拜堂,双喜临门,想是列祖列宗亦愿意看到的。
可惜,天意弄人。
我那满怀希冀刚生产完的娘亲,一遍又一遍喊着心上人的名字,浑然不觉那人已红衣吉服,怀抱新人。
直到杜鹃啼血,染红被褥绫罗,让那一身素白的里衣开满喜烛一般的色彩,她终于松开油尽灯枯的手,然后沉沉睡去,长眠不醒。
听那些府里的老嬷嬷说,当夜,屋外数九寒天,低低的叫唤声一直持续到天明,鹅毛纷飞,银装素裹,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雪。
大雪埋没了小阁亭台,埋没了蝉翼般的红颜命数,亦是埋没了那段镜花水月的年华倒影。
从此以后,再无人问津。
直到大婚后的第三日,府里的下人才匆匆殓尸收棺,小厮带了话头,说是要红白喜事一起办。
只是人情无常,一个是送入新房正宠,一个是埋入城外小丘,孤坟五里。
直到旧貌换新颜,琼花开又谢,我终于也不再是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孩,总角晏晏,年少无知,却还时时盼着有人能停下那来去匆匆的脚步,与我嬉笑玩乐,无虑无忧。
我有个妹妹。
她与我一同出生,一同哭闹,一同入睡,沉默安静,很爱脸红。
我至今都记得那粉色小脸上的酒窝,浅浅的,弯弯的,像极了天上白玉般的月牙儿。
我与她在一起,早起捉鸟爬树,晚时耍赖捣蛋,听着奶娘的歌谣相伴入睡,日复一日。
天长日久,便忘了自己是谁,对方是谁,所谓的血亲又是谁,那段日子,爹爹的脸是模糊的,而我那去了奈何夜忘川的阿娘,也不知是否会在桥头望上我二人一眼,眷恋流连这世间。
我第一次看见沈婉菁的时候,她挽着爹爹的手走在花间,她唤那人“王郎”,他叫她“婉婉”,郎情妾意,蒲苇磐石。
奶娘领着我和妹妹上前,恭恭敬敬的施礼,然后我叫出了那个萧瑟的字眼——“娘!”
她笑着点头,将食盒里的桂花糖糕捧出分给我和妹妹,我俩一人接了一块,低头望着那甜滋滋的方块物,谁想竟成了一辈子也抹不去的梦魇。
爹爹听我二人称谓,似乎愣了一下,之后便是沉默,长久不语。从那以后,很少再来看我们。
沈婉清似乎一点也不介意,每日吩咐仆人做一份糖糕,等我俩疯野够了,亦会乖乖坐下来吃得精光。
浑浑噩噩又过一年,忽然有一日听人说:沈婉清有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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