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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民主生活会?你见过周恩来、郭沫若这样的大人物?你像她这样大声地笑过唱过?你听听你女儿的笑声,多好听!成天这样躲躲藏藏流流浪浪地过日子,这孩子心里怎么就跟明镜一样,没有忧愁?……正想着,仁风在外面叫宁君,她哎了一声出去了。我连忙也跟着出去,听见仁风很严肃地说:“宁君,你这次的任务,可不比往常啊。不但要尽一切努力,把两个同志救出来,自己也得做最坏的打算,万一被捕,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能……我们会派人随时和你联系的。”
宁君不笑了,看看亚彬,看看一青,又看看我,把我们所有的人都看了一遍。我上前抱住她,轻轻地说:“宁儿,你小心啊,到了姨爹家,见事情有什么不对头,就要扭住你的超姨妈,叫她给你想办法,她是个敢说敢当的女人,她会替你想办法的。”
宁君要走了,我要送她到江边。仁风说这周围到处都是特务,不能把影子扯大了,就让她像往常一样,自己走吧。
都十一月了,风大,江边吹来的寒风高高扬起她的那件黄色的呢子大衣,和我才为她围上的鲜红的长围巾。眼看她就要走远了,我突然奔了出去,大喊了一声:“宁君——”一青一惊,连忙拦住了我。宁君却气喘喘地奔了回来,隔着一青说:“妈妈,你看我还有件事情忘了:现在回去的路上松了,你得想办法,去把冰华接回来。”
宁君走了。一青把我半拖着扶回了屋里。我抓住一青的手,哭着说:“一青啊,冰华的事情,我们到现在还瞒着她啊,她也是当妈妈的人,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对不起她的啊……”
一青两眼怔怔地看着门外,不说话,泪水叭叭地落在衣服上。
梅侠听了,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阵才说:“诗伯,冰华她怎么了?”
我哭着说:“梅侠啊,冰华她死了。我们走了之后,敌人听说我们家大人都跑了,还有个孩子在魏家沟,就派了兵到处去找。你二姨妈带着她,白天晚上都往苞谷林子里躲,冰华在野地里着了凉,就发烧,烧得嘴都起了泡。你二姨妈又不敢带她去看病,就到那罗木匠的坟上去抓了些土,又和了些香炉里的香灰兑水给她喝,生生地让这孩子烧成了肺炎,死在了你二姨妈的怀里。临死的时候,还在问她妈妈买糖回来了没有……”
梅侠一听,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哭了一阵才问:“那罗木匠,是谁啊,怎么要到他的坟上去抓土?”我说:“那罗木匠,是一九三二年和我们一起迎红军时候的苏维埃主席,后来被地主吴老肥勾结敌人杀害的。这么多年来,当地的老百姓都说他是好人,在世的时候为穷人分了地主的财物才被杀的,死了之后连坟上的泥土都是救人的神药,一有了什么灾病,就到他的坟上挖泥巴泡水来吃。”大家都不说什么了,好久一青才长叹了一口气说:“要是在城里,只需要一支盘尼希林针,我们的冰华就得救了。好乖的娃娃啊!”
宁君前脚一走,我们后面马上就搬了家,这样即使她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找到我们了。宁君去的时候,袁建正在着急,说是这几天解放军都打过白马山,突破乌江天险,连彭水县城都围住了。国民党的达官要人们,跑的跑逃的逃,再不送钱来就要晚了。
是啊,再不送去就晚了。解放军进军的速度,不但敌人没料到,就连我们也没有料到。这几天满城都在嘈,说重庆到成都的公路上,逃窜的兵车已经挤得水泄不通,好多兵为了逃命,所有的行李和辎重都丢掉了,只剩下一身单衣;而重庆的白市驿机场则挤满了狼哭鬼嚎的官太太和少爷小姐们,每天挤掉的高跟鞋和丢掉的行李,都要用汽车装……整个重庆的秩序,异常混乱,常有散兵和走投无路的特务们,闯进大商店和有钱的人家,任意以私通或者窝藏共党的罪名绑架人质,动辄就要价成千上万的,弄得重庆街头人心惶惶,关门闭户。
我惦着宁君,正在家里坐立不安,梅侠又一头撞了进来说:“诗伯,不好了,原来曾经告发过我的一个三青团的骨干,今天街上又碰上了,跟了我好几条街才被我甩掉了,这家伙会不会……”
于是我们刚刚搬了两天的家,又得搬了。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你哥呢?你哥他有两天没回来了吧?不晓得这两天,你嫂子那里怎么样了。”
梅侠一边收拾一边说:“诗伯,我哥哥晓得,人家是两口子啊。你今天又说了一天了,说得人家心里怪紧张的。”
这天晚上,下着小雨,半夜里我被一阵隐隐的雷声惊醒了。我把梅侠推醒说:“这寒冬腊月的,哪里来的雷声啊?”梅侠听了一会儿,突然翻身起来,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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