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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御赐金牌,自然是天子所赐。孤亦已言明,此物乃是薄礼一枚,汝与皇帝多日不见,便不想念么?”
“一派胡言。”兰寻剑盯着面前人,犹豫了一下道,“……我还想问问你,那天大火之中,究竟发生何事?”
那人笑着摇了摇头。
兰寻剑勉强按捺下心头急切,琢磨一番后道:“盛……呃,皇上曾说,后来废墟中被发现的那具尸体是我父亲,这你可知?”
“的确如此。”
“为什么?这实在荒谬!倘若你们所言是真,我青山会总部的坟冢里,埋的又是谁!”兰寻剑攥紧了拳头。
“小九,”那人没有回答,只缓缓道,“汝不恨皇上么?”
“什么?”兰寻剑敛眉。
“当今皇上。”那人玩味地看着他,“此人夺取天下之手段,又和孤当年有何分别?你被蒙骗欺哄,又百般利用,却是不恨他的么?”
“……”兰寻剑半晌无语,这或许无理可循,但正如他也并不真的对面前这人有刻骨仇恨一般,他无法真正地去恨那个如今高居皇位的人,倒不如说,他反而感到自己是对他亏欠良多。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觉得,说实话就连自己也想不明白。
那人看着兰寻剑的目光,却愈加柔和了起来。须臾,他开口道:“小九,孤已时日无多。”
“与我何干?”
“孤这一生,犯错无数,冤孽压身,俱是因孤一意孤行,执念太深所致。人死不能得其所,也算是孤咎由自取。小九,惟愿汝不必重蹈覆辙,去罢,即使不能有个了结,只要按照自己心愿而行,又有何可追悔?”
那人深深看了兰寻剑一眼,便绕过他向下山的路去了。
兰寻剑这次没有再拦,只转身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山路的转角,雪下得更大了,漫天的白色模糊着视线,却还能清晰听到随着那人远去的歌声。
故人同尽玉壶酒,醉雪门外金错刀。
浪翻长日总惜别,白蘋洲外独身老。
归去!归去!
为君成魔何足道!
最后,这声音也随着那曾意气风发,如今饱经风霜的老人而消散在天地之间。
兰寻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金牌,沉思片刻,也拔腿向山下走去。
师父,原来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走出去的那扇门,已经不知不觉被我抛在身后,而帮助我走出去的那人,却竟然成为了更为坚固、直达天际的阊阖。
人这一生,总须纷落情锁加身,无处可逃。
只要在这红尘之中,便无处可逃!
下山之后,兰寻剑先去了当时夜战的寺院,今日一来方知,这里已被设为国寺,如今正在进行翻修。
寺院门口挂着“鸡鸣寺”的牌匾,行书苍劲有力,据说是当今圣上亲笔所题。
兰寻剑仰头看了半晌,以往到真是未多留意过,这人的确写得一首好字。
现下寺庙还未开放,院门紧闭,山路上来瞻仰的人已是不少。兰寻剑思忖一下便凭着记忆绕路,去了寺院的偏门,这里倒正敞开着,于是他便迈步进去。
从这门进去,正是当初被焚毁的那栋小楼。意外的是,这里倒已在原地建起了一栋新楼,周围竹林掩映,绿意盎然。
兰寻剑走过去想看个仔细,半途却差点撞上一个人,他急忙后退两步,刚要开口道歉便吃惊道:“梦疑大师?”
“阿弥陀佛,施主,好久不见。”梦疑大师彬彬有礼。
兰寻剑反应过来,忙道:“抱歉,在下并非有意闯入,大师勿怪。”
梦疑大师道:“寺里又未有禁令,如何进不得?我佛慈悲为怀,来者即是有缘,施主不必放在心上。”
兰寻剑迟疑了一下,问道:“大师你在此,莫非是……”
梦疑大师行了一礼:“说来惭愧,老衲如今是这寺里的住持,方才刚主持完一场法事,便到四处看看工程进度。”
“在下失敬,大师过谦了。”兰寻剑连忙回礼。
“佛法尚未通明,却担此大任,老衲实在有愧。”梦疑大师摇摇头,又问道,“施主前来,可是有何要事?不知老衲可有帮得上的地方?”
兰寻剑道:“适才听闻故人辞世,想来此缅怀下罢了。”
梦疑大师听了此言,双手合十,微阖眼颂了声佛,道:“善哉,施主节哀。今日晚课寺里正要颂地藏经,施主可将故人姓名生辰说与老衲,若能超度亡魂,也算功德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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