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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雪英瘪嘴说:“你的性格随你妈,也是个不爱说话的。一点儿也不像你爸爸。”
秋阳问:“我爸他……什么样?”
说起自己的弟弟,沈雪英突然脸上泛起了一阵哀愁。她悠悠地说:“你爸爸可不沉默,他很喜欢说话。以前还给我起外号来着。”说说就笑了起来。
秋阳埋怨地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说:“妈从来不跟我提他。”
沈雪英摸摸侄儿的头说:“你妈也有难处,别逼她。那毕竟是我们大人的事,不说也是为了你好。”
秋阳说:“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才离开我们的?”
沈雪英立即回道:“你别胡说,
你爸绝不是那种人,他不会。你别瞎猜了,这事儿不是你所想的那样。”
秋阳咄咄逼人道:“那是为什么……”
为了安抚侄儿的好奇,沈雪英笑笑打断说:“等你上了大学,我们会告诉你的。”
秋阳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姑妈,不说话。
沈雪英豁朗地拍拍他的头说:“我保证,行吗?”
在那信誓旦旦的保证下,秋阳最后松了口,没有再追问关于父亲的事。
这一天的时间,他们在一起吃饭聊天,合家团圆,其乐融融。
秋阳看着三个长辈不断地聊着当年在义川的那些飘着茶香的优美岁月。而他的心已经沿着那条铁路,跨过了雪山抵达了冈坝县城。
晚上,秋阳躺在表哥梁翰飞温暖而柔软的床上辗转反侧。窗外投射着远处马路边路灯的微光。他索性起了床披上大衣,坐到窗台下的书桌前。拿出纸笔,酝酿思绪,然后写下了给邱石的第一封信。
石头:
一切安好,勿念。
昨日凌晨抵达了成都,然后买了最近的车票,傍晚到家。
山城依然是咱们小时候的模样,没什么大变化。天气也合适,没有冈坝那么冷。只是天空总是灰蒙蒙的,不下雪,也不见蓝天。
刚刚吃过了晚饭,跟家里人聊了一会,姑妈问我在高原时有什么可记的趣事,我说没有,但心里却想起你来。或许是我还没有适应已经离开高原,没有你的生活,所以我失眠了,睡不着,老想着你,想着你来送我的情景。
想来真觉着奇怪,这还是第一次我们用写信的方式跟你谈生活,总觉着拿起笔有些别扭。其实我心里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又不知道从哪儿写起。
石头,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这是长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这么幸福,我有家,还有你。好像世界上所有我想要的老天都给了我,心里有说不出有多高兴。
那支笔我留给你,记着给我写信。
秋阳
1977年12月5日
看完信,邱石如获至宝似的把它捧在手里舍不得放下。窗外飘着小雪,他起身穿上那厚厚的羊毛大袄子,带上风雪帽,兴冲冲地跑到了大队公社要求过年回家探亲。可前不久才刚送走一批知青,公社今年的探亲政策被取消了。失望之后,他又立即给家打电话,没人接。打到母亲所在的医院,对方声称他母亲正在北京出差,十天后才回来。本想让母亲托关系让自己回家一趟,可这一连串的不顺气得他闷闷地骂出几句抱怨来。
这一年的春节较之以前便更是冷清孤寒,大队里走了那么些人,个个都没了过节的心情,只在一处连续喝了几晚的闷酒,随等春暖花开,又赶着那些牲口去草原上放肆。
高考政策恢复
是县里第一次这么大规模地人员迁动。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但萦绕在那些留下来的人心里的积怨却丝毫没有削减,反之更是由怨生出不少恨来。他们开始消极怠工,自暴自弃,每天在农场里游手好闲地晃荡着。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想,就这样虚度光阴。大队公社的领导们被一件件闹事给搞得焦头烂额。常常是在短短一个礼拜里就开了五次会,主要讨论的都是关于知青的问题。为了调动知青们的积极性,他们软硬兼施,可终是不见成效。曾经的有志青年,如今就硬生生成了一帮乌合之众,整个冈坝被这群人渲染成了一个到处都洋溢着灰暗色调动荡之地。以前他们去那些乡民或者藏民家里偷酒偷肉都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而现在则是明目张胆,甚至个别人更是猖狂到直接明抢,和当地人打架闹事的事情也像是家常便饭一样随时发生,这几乎都成了一种风气。知青们的怒火不断地燃烧,几乎快要毁了这个看起来本就经不起风雨的小地方。
秋阳走后,邱石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