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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的前身,我在照时间的镜子。
“你见过他的家人?”我问。
“没有。”她摇摇头,“一个也没有。”
“后来……你辍了学?”
“是。我有那么多钱,当时想,念书有什么用?”她并不见得悔恨,声调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勖先生对我很好。”
“你为什么离开他?”我说。
“他离开我。有一日他说:‘你去吧,我不能再来见你,可是你如果有困难,不妨来找我。’我在苏连士拍卖行里知道他住在这里。”
“你需要多少钱?”我问。
“五十镑?”她试探的问。
我真是为她落泪。我进书房,打开抽屉,取了一叠钞票出来,塞在她手里。
“谢谢,谢谢。”
她喜不自禁。
我温和的说:“去洗个头,买件新衣裳。”
“是是,我现在就去,”她说:“谢谢你。”
“如果我还在此地,你尽管来找我。”
“谢谢。”
我送她出去。她那灰绿色的眼睛里闪着媚态,她是一个美女,虽然憔悴了,看得出以前的盛姿,骨架子小,身上多肉的洋妞是很少的。
我关上门。
辛普森太太看着我,我摊摊手。
“真是堕落。”她批评。
我问:“如果我不赌不嫖,乖乖地过日子,你想咱们两人能否过一辈子?”
辛普森笑说:“我与你?十辈子也花不完这些钱,免得你担心,勖先生不知道有多少股票写了给你,你还不知道,而且只准你收利息,不准你卖出去脱手,你想他替你想得多周到。”
是的,这么多女人当中,他最喜欢我,我是“同类型”中最得宠的。
勖存姿回来,我的工作也就是等勖存姿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坐在轮椅上。
我问:“为什么坐轮椅?”声音里带着恐惧。
“因为我不想走路。”他说。
我松下一口气。
“家明呢?”我问。
“他走了。”勖存姿没有转过脸。
“走了?”我反问:“走到什么地方去?”
“他离开了勖家。”
“什么?”我追问:“离开勖家?到什么地方去发展?”家明向我提过这件事,我以为他早忘却了。
勖存姿抬起头,他很困惑的说:“家明,他进了神学院,他要当神父。”
我手中正捧着一只花瓶,闻言一惊,花瓶摔在地上碎了,我说:“什么!做和尚?”
勖存姿问:“为什么?我跟他说:‘家明,聪慧走失,不是你的错,上天入地,我总得把她找回来。’但是他说:‘不,勖先生,你永远也找不到她,她寻到了快乐,地不会回来。’我以为他悲伤过度,少年夫妻一旦失散,心中难过,也是有的,谁知他下足决心要去,可不肯再回来了。”
我失措,就这样去了?
“可是我说家明,你这样撒手走了,我的事业交给谁呢?你猜他说什么?”
“什么?”我呆呆的问。
“他说:‘勖先生,你如果不放弃地下的财宝,我实实在在的告诉你,你进天国比骆驼穿过针眼还难。’”
喜宝 四 喜宝 四(18)
我一阵昏厥,连忙扶住椅子背。
勖存姿喃喃的说:“我的家支离破碎,喜宝,我要你回剑桥,把所有的功课都赶出来,你来承继我的事业。”
我退后一步,“可是勖先生,你有聪恕,还有聪憩,至少聪憩可以出面,她有丈夫,一定可以帮忙你,而且你手下能干的人材多着,不必一定要亲人出来主持大事。”
“你不会明白,只有至亲才可靠。”
我失笑,“可是我也是外人,勖先生。”
“我明白。”勖存姿抬起头,“你并不姓勖,但是我信任你。”
“我?”我抬起头,“你相信我?”
“你还算是我亲人。”他的声音低下去。
“别担心,勖先生,你身体还是很好,”我说:“支持下去。谁家没有一点不如意的事?你放心。”
他沉默一会儿。“有你在我身边,我是安慰得多了。”
“我并不能做什么。”我说:“只会使你生气。”
“你应该生气,”他说:“一个老头子不解温柔的爱。”
我凝视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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