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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悬崖成了安德鲁斯口中的〃鼻涕脸〃,东一块西一块地覆盖着泛着海水般绿色的冰块。
接下来的岁月里,顺着崖面往下流淌的水滴渐渐增大,等冬天再次来临,便形成凝结的溪流,展现出熔岩溢出般层层叠叠的冰幔。
一泓冰凌闪亮的细流从崖顶涓涓而下。
有所成就(3)
安德鲁斯终于发现远处有冰原,于是将船停靠在最近的码头。
〃先生,如果我是您的话,〃他说,〃我现在就掉头回去了。
这大冬天的,就算为了国王我也不愿意走在这海边上,更不用说是为了工会了。
〃他给了我一袋燕麦片和葡萄干,跟我保证说用不了多久我会庆幸有这些东西。
告别安德鲁斯的第二天,我告诉自己只要知道去陆地的路,我就不会像〃S.S.纽芬兰〃号上的人那样容易放弃。
我沿着岸边,一直前进到冰面。
出发之前,我在地图上将每个居住区都用〃X〃标注出来。
这些地方大部分采用法文地名,但当地的居民并没有采用法国人的读音发音。
法国人的祖先在此地捕鱼的日子已经远去。
1713年,第一个法国海滨协定限定法国人只许在东北海岸捕鱼。
在此之前,法国人从未在这里居住,只在夏天到这里来捕鱼,然后回去。
但是,他们为此地的山坳、海湾以及岛屿所取的名字却被保留了下来,名字的意义不再被人们知晓,虽然他们成天把这些名字挂在嘴边。
步行非常危险。
在岸边步行更是危险重重。
冰层最早在那里堆积,形成最多的受压隆起。
筏状冰垂直地一层层在参差不齐的危崖内凝固,倘若两边受到无法再膨胀的对峙的碎冰块的挤压,中间的冰无处伸展只能向上隆起。
有时候,为在受压后的冰层隆起之间找到一条出路,我必须走上好几英里。
离岸边很远的地方有不结冰的海水。
外面袭来的波浪推动着冰面下的流水,相互应和着在冰下翻腾滚动,波涛汹涌,跌宕起伏。
与湖面或池塘里的冰不同的是,海面上的冰不是从岸一边一直凝结到另一边形成牢固的整体,而是与从别处漂移过来的冰块挤压在一起。
走在上面随时可能触及水面,就好像是驾驶着一艘水做的船似的,可以清楚地看见水在冰下潺潺流动,仿佛四肢在毯子下蠕动一般。
走着走着,我感觉脚下的冰面升高,自己的身子也被抬高了,然后又下降,接着又抬高。
我发现因为走冰面而晕船并非没有可能。
前一秒中你还在上坡,后一秒又下坡。
冰面下的水朝着岸边涌去,但冰并不为之所动。
一时间自己仿佛踩在浪尖上,接着又觉着看见浪尖滚滚向前去了,然后脚底下又一阵卷来。
那种感觉仿佛是走在一个庞然大物的身体上。
要想从冰面下来跳到岸上讲究的就是艺术。
很多时候,只需猛力一跃跳上岩石,仅此而已。
但一旦你在冰的边缘上,想要跳上岸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边缘冰和浮块冰之间常常存在裂口。
冰面下朝岸上涌去的一个浪涌来,海水从裂口里直往上冒。
调整好脚步,控制好时间需要一定的技巧…要是你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只需要跨一步,不用一跃…便能从朝岸边涌去的浮块冰跳到边缘冰,但这个技巧我从没掌握。
所以我总是等岸上有人看见我凄凉而不协调地矗立在那里时才敢跳。
我一副自暴自弃的神情,用我特有的手脚并用的糗态,笨手笨脚地往岸上跳,心里早已准备向裂口缴械投降,等着它用早已张大的冒着海水泡沫的绿色大嘴一口将我吞噬。
这时,岸上的人会一把将我抓住。
我本该早就习惯安全地将自己送上岸,可当冰浪从脚下涌过的那一刻,我真是不知所措。
这样一来起跳太晚,正好赶上海水涌出来。
没等他们把我拉上岸,我紧张得当场撒腿就跑,结果只是在光滑潮湿的冰面上用脚尖费力行走。
〃我们抓住你了,先生,抓住了!〃来人说道,出于礼貌尽量忍住不笑。
点着油灯的房子令我想起住在眉脊山上的日子。
在这样的房子里,我吃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