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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是家宴,这两个孩子和老朽相处的时间,比和太子及夫人的时间来得长,不必将老朽看成是客,否则我也坐不下去了。两个孩子平日很少享受母爱,就让他们尽情享受一下。”
“是,太师傅,子楚敬您一杯。”子楚举杯喝了,想藉此转变话题。
老人只虚举了一下酒杯,放下杯子,又再继续讲下去:
“的确,人的情绪有如琴弦,弹奏的时候调紧,不弹的时候就该放松,否则会失去弹性,也容易断,夫人是弄琴高手,老朽的话对否?”
“正是如此,”楚玉夫人微笑着说:“想必太师傅也是此道中大师,还望有闲时指教一二。”
“老朽老矣,不弹此调久矣,”老人叹口气说:“看到他们兄弟如此相爱,我倒想起一个故事。”
“愿闻其详。”子楚夫妇异口同声说道。
“我喜欢听故事!”两个孩子同时拍手欢笑,老爹刚才压住父亲的话,给了他们发挥天真本性的极大鼓励。
老人喝了一口茶,徐徐的讲出一段吴国往事——
吴王寿梦有四个儿子,长子名叫诸樊,次子名余祭,三子名余眛,最小的儿子叫季札,他也最为贤德,寿梦一直想立他继承王位,季札始终不肯,只得立了长子诸樊。王诸樊元年,诸樊除丧要正式即位时,坚持要让位季札。吴国人也都拥护他,季札不得不逃到深山隐居,耕田而食,诸樊和吴人才勉强放过他。
诸樊在位十三年,临死时遗命传弟不传子,就传给了二弟余祭。余祭在位十七年卒,又传位给三弟余眛。他们兄弟的意思是,这样传下去总会传到季札的身上。这表现出这些兄弟的孝心,一心一意完成父亲的心意,同时也显出他们是多友爱。
余眛在位四年卒,要传位给季札,季札却逃到国外去了,吴人不得已立了余眛的儿子僚。
但诸樊的儿子公子光则大为不满,他认为,要是传弟的话应该传给季札,既然季札不肯受国,那传子就应该传给他。结果他用伍子胥之计,趁吴王僚两个同母兄弟烛庸、盖余率大军伐楚,遭到楚军包围而国内空虚之际,使刺客专诸以鱼肠剑刺杀了吴王僚,夺位成为吴王阖闾。
所造成的结果是:烛庸和盖余听说王僚被杀,乃投降楚国,吴国国力因之大受损害。再加上伍子胥投吴,目的是在借兵伐楚,以报父兄无辜遭到楚平王诛杀之仇。因此在他受到阖闾重用以后,一再唆使吴国攻楚,接着又是兴兵攻越,遭到秦越联军的夹击,阖闾在这次战役中伤重身亡,吴国元气大伤。虽然阖闾的儿子吴王夫差,三年后报了越国杀父之仇,但接连的国内争位之战和国外讨伐之战,兵连祸结,国力浪费殆尽最后吴国是亡在越国之手。
老人说完这段故事,睁大眼睛,两目似电地来回看着室内的四个人。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子楚脸上问道:
“太子对这个故事有什么看法?”
子楚沉默不语,低头若有所思。
“夫人你呢?”老人又转向楚玉夫人问。
“贱妾乃女流之辈,对军国大事没有插口的余地。”楚玉夫人微笑着说。
老人抚须哈哈大笑,转向两个小的问:
“大人都没有意见,你们两个说出听了这这段故事后的感想。”
嬴政起坐长跪回答说:
“吴国之乱是乱在吴王寿梦没有定见,假若他认为季札贤德,就应该明确立他,相信诸兄长不会反对,季札孝顺,亦不敢违背父命。吴国在季札治理之下,定会日益强盛,不会闹出日后兄弟相残以致亡国的惨痛结局。”
“你呢?”老人又问成蟜。
成蟜亦起坐长跪回答说:
“自周公订礼,历来王位和爵位世袭都是传嫡传长,寿梦以自己的偏爱,意图破坏宗法,众兄弟又只顾愚孝,想完成父亲遗愿,才会造成这种后果。”
“太子,你对你两个儿子的看法,有何批评?”老人语带双关地问。
“这都是太师傅教导有方,他们的议论非常中肯。”子楚亦言外有意地回答。他是说凭两个十岁的孩子,天资再聪颖,必不会回答得如此一针见血。
“好了,我将季札的一番话作为这个故事的结果。他得知公子光刺杀王僚而夺位的消息后,由国外赶回国,哭祭王僚的墓说:'吾敢谁怨?哀死事生,以待天命,非我生乱,立者从之。'由这番话也就知道他内心的痛苦了。”
室内一平安静,很久,老人才叹口气说:
“前车之鉴,人尽皆知,但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