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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兄的意思,”李斯心中狂喜,但脸上不露一点痕迹:
“非兄的意思……”
“找点鸩酒给我,让我一了百了,”韩非坚决地说:“人称秦国虎狼之国,秦王个个凶残成性,翻脸成仇,所以我袖中一直藏有鸩药备不时之需,可惜被送到这里时,全被他们搜走了。”
李斯一听,这正是他想逼他走的路,而且鹤顶红也为他准备好了。但表面他仍装得诚惶诚恐地说:
“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事情还有挽回余地。非兄稍安勿躁,我去找典狱交代几句就带非兄去见秦王,拚死也要为非兄解脱。”
他慌慌张张地站起,匆匆忙忙的走向门外,装作不留意,袖口里一小包鹤顶红掉在囚内室门内。
韩非却注意到他掉下来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正是他想要的鹤顶红,欣喜之下,也无余暇去想事情为什么这样巧了。
他将发髻打散,又重新梳好卷起,将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用朱笔在一块绢上留下几个字给李斯——
“以君之位,用弟之学,死而无憾!”
他掷笔长叹,然后向东方韩国的方向跪下,嘴里喃喃说着: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伤,更不可让父母赐予的清白身体受虎狼之吏凌辱。”
最后,他高呼一声:“士可杀不可辱!”然后用茶水将一包鹤顶红全送入口中。
等到李斯带着典狱回来时,发觉他早已断气,身体都在逐渐僵硬。
看到韩非直瞪着的眼睛,以及他脸上不甘心的表情,李斯不免有点愧疚,兴起惺惺相惜、兔死狐悲的哀伤,忍不住真的掉了几滴眼泪。
看了写在绢上的遗嘱后,他默默向着尸体祝祷:
“非兄,安心的走吧!弟一定会将你的学说在秦国实行,日后推广天下。”
他轻抚尸体的眼睛,说也奇怪,真就这样合上了。
正在此时,秦王持节来赦韩非的使者也已来到。
李斯随同使者朝见秦王政,说明韩非畏罪自杀的经过,当然其中大部分是编造的谎言。他说:
“臣见到韩先生时,他的情绪非常不稳,经臣解劝以后,似乎他已镇静下来,谁知臣出去交代典狱别的事情,待臣率同典狱再回囚室,他已自杀身死。臣有亏职守,愿陛下赐罪。说完话后,他跪伏地上,叩头如捣蒜。
秦王政闻韩非死讯,先是震怒和惋惜,但看过他的遗书后,不怒反笑。他微笑着对李斯说:
“你这位老同窗可谓是知你者,那你就禀承他的遗志,将秦国治理成标准的法治之邦。不过韩先生之死,总使人感到遗憾和悲伤。”
李斯叩头谢恩,为了弥补内心的愧疚,他又禀奏说:
“请赐韩先生厚葬,并派使者通知韩国。”
“不,只薄殓,不要厚葬,韩先生的遗体要送回韩国去!”秦王政摇摇头说。
“臣不太明白……”李斯抬头望着秦王政。
“以后是丞相和将军的事,你廷尉的责任到此为止!”秦王政神秘地笑了笑。
侍坐在一旁的王后却猜透了秦王政的心事,忍不住感伤地掉了眼泪。
在李斯走后,秦王政惊讶地望着王后说:
“女人家真是太容易伤感!”
“你们男人才是用心残忍。”王后叹口气说。
“你知道我要怎样做?”秦王政笑着摇头。
“反宾为主,栽赃嫁祸!”王后摇摇头。
“难怪老爹说你绝顶聪明,我看你是生的比干七窍心,闻一知十,一点就透。”秦王脸上充满震惊:“你要是男人,会是我的大敌!”
“好在我是女人,而且是你的王后,”王后微笑着说:“还是你的玉姬,永远都不会与你为敌。”
“不错,我是要反宾为主,栽赃嫁祸,我要兴兵责问韩国,为什么派个间谍使者来。”
“证据呢?”
“畏罪自杀就是证据!”
“我真弄不懂你们男人,明明是李斯和赵高联手害死了韩先生,你不追究,反而责问受害的韩国?”王后语其中带着不满。
“捧你绝顶聪明,仍然摆脱不了女人感情用事的通病。我问你,是一个死的韩非对我重要,还是两个活的李斯和赵高对我重要?”
“对秦国和天下后世的利益,一百个、一千个李斯和赵高都比不上一个韩非,李斯和赵高这种奸幸佞臣,朝中俯拾皆是,像韩非这种大思想家,千百年见不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