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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连骰子带玉碗,抓起来向这名郎中劈头砸去,郎中到底是习武之人,反应敏捷,他头一气没击中,玉碗飞出去在一根铜柱上砸得粉碎,当然骰子也飞进人丛,不见了踪影。
“来人!”长信侯怒气未消,大声吆喝:“将这大胆小子绑起来!”
谁知这名郎中年轻气盛,加上今夜一场豪赌已将祖业输光,他只想摸摸骰子都不可以吗?这时他已豁了出去,不怒反笑,沉着地说:
“且慢,赌场上一律平等,不分长幼尊卑,连父子也不留情,输多了,检查一下骰子有什么打紧!”
“这小子还敢如此嚣张!给我绑起来!”
诸亲贵显要一看出事,深怕连累到自己,传出去有损清誉,一个个脚底抹油,偷偷溜走。只剩下一个五大夫因和这名郎中的父亲是生前好友,他不忍故友之子遭到危险,连忙上前劝解说:
“君侯,姑念他年轻不懂事,加上输多了,一时情急,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饶恕他一次吧。”
“不行,这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子,竟敢说堂堂的长信侯赌假。”嫪毐依然暴跳如雷。
“是啊!是啊!这小子真的该打!”有些生性喜爱奉承拍马、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一旁煽火。
“本人宫中侍奉主上,王侯将相见得多了,一个小小的长信侯也不见得吓得住我!”年轻郎中宁死不屈的武士精神显出来了,他拔出佩剑,瞪大了眼睛说。
“混帐东西!”嫪毐平日受惯谄媚,哪受得了这种话:“你们还不将他拿下!”
众人一看年轻郎中拔剑,知道今夜有场流血的好戏可看,纷纷散到四周,中间留下一块空间。
只见应声跳出四名短衣垂冠,嗔目不语的剑士。一名似乎是领班的秃头剑士,艰难地一个个字说道:
“小——子,你——是弃——剑——投——降,还是——想死——在——我们——剑下?”
“不要多话,手底见真章!”年轻郎中首先出剑,攻击那个领班。
只是这小子骨头虽硬,剑术却不高明,只过了不到十招,剑就被剑士领班挑脱掉地,喉咙也被他的剑尖抵住了。旁边很快有人带着绳子上来,将他五花大绑捆得紧紧的。嫪毐哈哈大笑,不分青红皂白,上前先给了他一顿拳打脚踢,然后在他脸上吐了一口浓痰说:
“小子,别跟你老子瞪眼睛,你见王侯将相见得多了,可知道我这个王侯不是一般人,你老子乃是当今秦王的假父!你还服不服气?将这小子吊起来打!”
朝野对嫪毐和太后的关系,早已传言纷纷,今天由嫪毐酒后吐真言,亲口证实,周围的旁观者不禁哗然。
府中仆人将这名郎中吊到大厅屋梁上,用皮鞭猛抽,不到一会他就鼻青脸肿,衣服破碎,痛昏过去。
“弄醒再打!打死丢出去!”嫪毐还意犹未尽。
“君侯,不能再打了,”那位五大夫在一旁苦苦哀求:“再打真的会出人命,他是我故人之子,看在老臣面上饶了他吧!”
“既然是你的世侄,那就交给你管教,今后不得如此无礼。”
“是,老臣遵命,”五大夫转向带来的侍仆说:“将公子解下来,扶到我车上去。”
嫪毐不断得意地大笑,大厅中众人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对他正视。
秦王政跪坐在中隐老人前面,刚陈述完那名郎中哭诉的长信侯府事件。
老人仍像以往那样闭目沉思。
“老爹,我该怎么办?”秦王政追问:“嫪毐当着那多人面前自称是我假父!”
“仍然是那句老话——投鼠忌器。”
“又要我置之不理?忍下去?”
“事情本来简单,”老人微笑着说:“将嫪毐抓来脱掉衣服检查就是,但问题是假若检查出他真的不是阉者,你要如何处置太后?你又将何以自处?”
“……”秦王政默然无语。
“现在,我将我所了解的你的个性,向你作一分析,然后由你自己决定这件事该如何处理。”
“个性和这件事的处理有所关联吗?”秦王政不解地问。
“当然有关系。”老人肯定地说。
“那我对自己的个性非常清楚。”秦王政用的是充满自信的口吻。
“不,孩子,”老人摇头叹息说:“你说这种话就表示你自知之明不够!”
秦王政惊诧地看着老人,老人又闭目不语。很久,秦王政才蓦然惊觉,长揖行礼说:
“嬴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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