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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绪一直追随着普古木。他似乎魔症了一样,州上的事情也不打理了,每天沉醉于小摊贩、工匠、酒鬼、卖艺者和卖身者的中间,流浪汉带着肤浅的满足和他坐在一起划拳喝酒。他变得苍老了许多,两眼布满了血丝。他的行为完全不像一个知州的体统,这使一个人大为担心。这个人就是廖大享,作为普古木父亲的至交,普家一丝一缕的变化都牵动着他的心。他从北京返回来时,普艾古诺已经被害了。他肝肠寸断,几乎哭昏过去。廖大享是个商人,曾被土匪绑架,是普艾古诺冒死救了他的性命。他已经变成了普艾古诺的影子,普艾古诺不止一次地说:“以后我当了云南王,阿迷就是你的。”廖大享没想到这些,他想到的只是报答和感恩。所以,普艾古诺每次有难,他都会出手相救。就像上次朝庭派兵围剿阿迷,若不是他抛家舍财,远赴北京疏通说情,普家的大厦早就塌了。
那天中午,廖大享从城外赶回,看见普古木又在和一帮子烂仔喝酒,这些人看起来像是些乞丐,普古木则俨然如乞丐头一样端坐在中间。
廖大享走了进去,劈手夺下普古木手里的酒碗。看到怒气冲冲的廖大享,普古木哽咽地喊了一声“大爹”。然后,眼泪汩汩顺着脸颊流淌,源源不断地砸在满是灰尘的地上。
者龙山、万氏嫫的作为廖大享早就耳闻了,奈何他一个商人,又如何管得了这么多的事。听着普古木的痛哭流涕,廖大享的心更像猫抓一样难过。这事情对普古木来说的确是严重的,这关乎到一个家族的荣誉、廉耻和脸面,甚至关乎到整个阿迷州的归属。
“那可是乱伦啊,”普古木泪尽泣血地哭诉,“我们普家再也没有脸面活在世上了。”
“也许,事情并不像传言的那样严重。”廖大享自欺欺人地这样安慰普古木,说,“他们毕竟是为了扩展普家的霸业啊。”
普古木呵呵地笑了。把酒喝尽,将碗扣在头上,走到屋外,挥舞着手臂,那酒碗被白晃晃的阳光照得灼灼生辉。他泪流满面地向天呼喊:“什么普家的霸业,是者家的霸业吧。普家只不过是将死的老乌龟。可怜父亲一生英明,死了却要戴绿帽子。……”
廖大享听不下去了,砸碎了一坛酒,匆匆回到家里。他愤怒的心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者龙山,杀了万氏嫫。在诸多杀法中,廖大享想到了下毒。
廖大享不是一个心狠的人,正因为如此,他才想到了毒药。普艾古诺是他的老朋友,朋友不在世了,家里却出了如此的大事,他没有理由袖手旁观。
其实,他的心也一直忐忑着,那几天,他无法咽下一口饭,无法入眠,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面前便会出现万氏嫫的身影。她背叛了普艾古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她背叛,她就该死。
廖大享生日的那天,专门请了临安城的做菜师傅,将生日宴会打点得丰盛豪华。第一次在宴会上设计害人,廖大享的心里忐忑不安,就像是赤足走在火炭上舞蹈。桌上都是贵客,大家谦让着,客套着,不像是喝酒吃饭,倒像是谦谦君子会。
者龙山拥着雍荣华贵的万氏嫫,与廖大享一起坐在主桌上。万氏嫫笑意盈盈,面如桃花的脸蛋时不时贴在者龙山的脸上,二人的亲密令大家颇为难堪。大家闷声不响,默默地喝茶,咕录录地抽着水烟筒。菜上齐了,廖大享悲壮地走进早就排练好的悲剧里,而且充当起了主角。他端起酒杯,站起身说了一些感激的话,便号令大家一起干杯。者龙山、万氏嫫也将酒杯端在了手里,廖大享控制不住狂喜的心情,巴望着二人。酒是下了毒的,只此一杯,便足以要了二人的狗命了。 、
万氏嫫徐徐将酒送到嘴边,红红的双唇启开了,大有一饮而尽的样子。然而,这时,她忽然一声恐惶的惊叫,将酒杯重重地丢在桌子上。顺手拿起一根筷子,惊慌地指着餐桌上的一盘白斩鸡大喊:“红斑,红斑……”
大家惊讶望去,白斩鸡的头部果然有一片红斑。这在彝族人的心里,是被视为凶兆的,意味着同桌中一定有人貌合神离,心存杀机。者龙山见此,“呛啷”一声把刀拔了出来,喜盈盈的盛宴刹间空气紧张起来。
“来人。”万氏嫫吩咐道,“将鸡的眼球小心挖去。”
一个精壮的守卫应声跑过来,将鸡的眼球小心抠去。令大家更为恐怖的是,鸡的两眼之间的隔层既厚又暗,两眼洞突兀,这在彝人看来,主大凶。
廖大享知道一切都完了,他的脸变得生硬起来,就像一棵骤然间老了的松树,失望的神色一块一块向下剥落。
万氏嫫面带怒容,眼睛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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