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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再生病了。”
严青点点头:“好女儿,便是为了你,阿爹也不敢再生病了。”他拿起手套看了又看,像是十分不在意的随口说道:“我看大郎也没带什么冬天的衣装,女使们做的东西,总赶不上霜儿的手艺。我看你做的这手套不错,有空的话,便也给大郎做一双吧!”
严霜咬咬嘴唇,轻轻点头:“好,我明天便问茯苓要他的尺寸,也给他做一双。”
严青看看严霜,轻声说:“你从到了太原,便再没开过诗会,等阿爹走了,你闲着无聊,便开个诗会什么的,也跟别人家的小娘子亲近亲近。”
严霜低低嗯了一声,听见她父亲继续说:“我从小就不喜欢读书,你阿娘嫁给我,跟我谈诗作赋就跟对牛弹琴似的,十分无趣。幸好那会儿是在开封,她可以跟那些志趣相投的姐妹们聚聚,开个游园会什么的,可后来我出去打仗了,她连这些都没兴致做了……说起来,她嫁给我那些年,没过上几天安生日子,是我亏欠了她。”
严霜心里隐隐知道父亲总觉得对不起母亲,但这是头一次,亲耳听到严青说这些,她见严青心情不好,心里也十分难受:“阿爹别这么说,阿娘常说,嫁给你,是她的福气。阿爹对阿娘的好,阿娘都记在心里呢!”
严青轻轻摇头:“什么算是好呢?我当日明知道你外婆不喜欢我,死皮赖脸的去追你娘,连哄带骗的把她娶进家门。那时候,许多人都说,你娘的命,是先甜后苦,我不信,我跟她说,我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比没出嫁之前还好。”
严青说到这里,声音慢慢低下来:“我那会儿还年轻,觉得她因为我没出息,所以被许多人笑话。我想着,只要我出人头地,她在人前也就能抬得起头来了。却不曾想,她想要的若是这些东西,又何必嫁给我?我一走便是那些年,让她一个人苦苦熬着,连你出生我的时候我都不能陪在身边,还累得她为我担惊受怕,熬坏了身体……”
严青说着,眼泪已经止不住了,这些话在他心里埋了许多年,没人可以说。
严青原本也是官宦子弟,他的祖父曾做到过四品的高官,父亲也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考中了进士,前途正好。可是三十多年前那场大难里,他的家人几乎全都在开封巷战里死去,唯有他的母亲带着他跟家里的几个女使躲在了李国舅挖的地道里,逃过了一劫。等金人退去,他跟母亲爬上来一看,爷爷死了,父亲死了,两个哥哥也全都死了,家里只剩下几个仆人还活着,房子也被烧了,只剩下断壁残垣。
此后数年,开封一直在金人与大宋的交战前沿,两方围绕着开封展开了拉锯战,开封几度被金人占领,纷飞的战火中,严青的母亲终于不堪重负,病死在一个寒冷的冬日,那一年,严青只有九岁。
严青的母亲是正经的名门淑女,她活着时候,日子过得再艰难,也没忘记教严青读书知礼,可她死了,严青一个孩子,守着个残破的家,还有几个老仆,哪里还有地方读书?几个人苦苦的撑到了金人被彻底击溃,大宋国都迁回了开封,生活才逐渐安定了下来。
严青从母亲死后,就成了街上的浪荡子,他爱上欧夫人的掌上明珠柳柔娘,想尽办法娶了她,别人都以为他是贪图欧家的钱财,可他知道他不是,他只是在温柔的柳柔娘身上看到了母亲的影子,他是真的喜欢柳柔娘。他以为自己能给妻子最好的,他想要立下赫赫战功,他想要让妻子为他骄傲,可是等他凯旋归来,看到的却是几乎已经油尽灯枯的妻子。
“便不是为了让阿娘开心,爹爹也是回去从军的,对吧?”严青正伤心着,却听见女儿轻声说:“保家卫国,是男儿的责任,父亲为了家国而征战,有什么错呢?阿娘从来没有因为这个责怪过父亲……怪只怪造化弄人。”
此间的事情严霜也大略知道,当日柳柔娘的产期还有两个多月,却忽然得到了严青的那支队伍在茫茫草原中追击敌兵,之后便失踪了的消息,受惊之下便早产了,生下了瘦巴巴的严霜,而她自己也因为早产加难产,被折腾的只剩一口气,这边孩子才生下三天,那边就传来严青深入敌后,斩了金人的一个王爷的消息,官家龙颜大悦,给他一升就是三级。虽然得到了丈夫平安的消息,柳柔娘的总算撑了下来,可是身体已经垮了,接下来的日子更是一直担惊受怕,等到严霜五岁,大军还朝,柳柔娘甚至已经没有力气从床上爬下来去迎接自己凯旋的丈夫了,严青回朝后对柳柔娘悉心照料,但她还是在严霜九岁那年去世了。
想起过去,严青的心情十分的难受,看着跟妻子越来越像的女儿,他伸出手来摸了摸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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