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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京以後,岑眠和國際學校的負責人聯繫,在那一周周五的時候,去了學校。
帶她進入學校的,是高三的年紀主任,穿著精緻裙裝,帶一副金絲西邊的眼鏡,幹練有氣質。
上來對岑眠的態度客客氣氣,一路上介紹著學校的環境和辦學宗旨,像是在陪領導。
年級主任挑了高三最好的重點班,讓岑眠坐在教室最後旁聽。
岑眠進去的時候,坐在座位里的學生們,一個個好奇地打量她。
因為是國際學校,教室里還有不少外國學生,老師教學也是純英語教學。
第一堂課是一位外教老師,見到教室後排坐著岑眠,因為年級主任提前跟老師們打過招呼,外教朝她笑笑,特意請她站起來,跟學生們自我介紹,說明她在這裡的原由,讓岑眠不至於坐在最後格格不入,太尷尬。
上課的時候,岑眠一邊聽外教上課,一邊打量著教室里的環境。
教室里窗明几淨,設備齊全,投影儀、飲水機、空調和暖氣。
教室最後還有一排展示櫃,裡面展示了學生們豐富的課餘生活,有製作的航天模型,模擬聯合國的獎盃,各種各樣。
這些在白溪塘學校里,一樣也沒有。
到了課間休息的時候,有好奇的學生湊到岑眠身邊,自來熟的跟她聊天。
好像他們是這裡的主人,來拷問到訪的外來者。
班裡的班長最先發問:「你為什麼要來當老師啊?」
問這話時,他推了推眼鏡,姿態像是在面試。
岑眠不想跟他聊太深,只是答:「沒有為什麼,就是想當。」
「北京的老師可不好當。」班長聳了聳肩,「不是清北研究生,進不了我們學校。」
「你是哪所學校畢業的?」他問。
「……」岑眠有些不耐煩了,但還是說了她學校的名字。
班長聽了,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那在我們學校,是不太行的。」
岑眠:「……」
見她不說話了,班長想了想,似乎反應過來,在人情世故上,還要安慰岑眠一下,故作遺憾道:「沒辦法,我們學校的老師是給戶口的,那幫清北畢業的,為了留在北京,拼了命得卷。」
「北京有什麼好的,學校和國家培養了他們,他們不回到自己的家鄉做貢獻,非得往一線城市擠,搶占本地人的資源,北京房價現在那麼高,就是因為這些人給鬧的。」
「只有整個社會都向祖國各地輸送人才,城市和城市之間發展不平衡的局面才能打破。」
岑眠聽著他自以為是的高談闊論,覺得有些可笑。
到了他的嘴裡,那些努力想要留在北京的外鄉人,倒像是成了卑鄙的既得利益者,罔顧大局觀的偷生者。
「你畢業了你會去嗎?」她問。
班長理所當然地說:「我的家就在這兒,我能上哪兒去。」
「不過我也不想留在北京,誰稀罕這破地方,我想到處去看看。」
岑眠扯了扯嘴角,「北京有最好的教育資源和醫療資源,當這些東西就擺在你面前,唾手可得的時候,你是不會覺得它好的。」
「你確實應該多去其他地方看看,才能理解為什麼他們想要留在北京。」
岑眠想到了白溪塘。
如果白溪塘學校有他擁有的這些教育資源,不會有那麼多孩子會因為貧困而輟學,不會有那麼多孩子會因為師資力量、教學資源跟不上,而連一所像樣的高中也考不到。
如果白溪塘有像北京這樣充足的醫療資源,夏夜的病情,也不會耽誤到晚期才被發現。
留在北京的外鄉人,都只是普通人,做不到兼濟天下,只是想為自己和家人,謀求一個更好的安身立命之所而已。
班長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渙散,不知道聽還是沒聽岑眠說話。
他解釋道:「我現在就有到處看看,我經常出去旅遊的。」
「……」
岑眠不知道他說的旅遊是什麼樣的。
住在高檔的酒店裡,在陽光沐浴下醒來,到各個城市最光鮮亮麗的景點打卡,吃過這個城市的特色。
曾經她也用過同樣的方式,走遍了世界,並以為自己就此認識了世界。
岑眠失去了表達欲,覺得跟他沒有交流下去的必要。
不是她傲慢或是什麼,而是認知的邊界,真的只有親身經歷過,才能夠去改變。
況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