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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珩一掀起眼皮,和她對視了一眼,其中的意味不明。
很快,岑眠就明白他那一眼是什麼意思了。
「那在床上上?」吳輕小心問。
王主任聽到她那猶疑的語氣,翻了個白眼。
「不然呢?剛做完復位,打了石膏,至少兩天不能下床,你以為住院是幹什麼的,要能走能動,還用得著浪費我一個床位?」
岑眠難為情地發出一聲輕輕的「啊」,在床上怎麼能上廁所啊……
王主任擺擺手,安慰她,「別不好意思啊,我跟程醫生都出去,就留吳輕幫你。」
岑眠:「……」
王主任和程珩一離開病房,吳輕鎖了門。
岑眠躺在床上,臉紅得不行,度過了人生最尷尬的時刻。
吳輕幫她弄好以後,擦了擦手,倒是沒太大的反應,對於醫護來說,幫患者處理這些事情,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吳輕見岑眠的臉漲得通紅,笑道:「哎,沒事兒,習慣就好了。」
岑眠沒有說話,這種事實在是難以習慣。
這時,護士長敲了敲門,來找吳輕有事,之前她負責跟進的病人出了些狀況,
吳輕聽了,趕緊著急忙慌地出去了。
程珩一站在病房外還沒有走,側身給吳輕讓出過道,他的目光看向病房裡。
岑眠抬起頭,和他的視線對上,很快別過臉,嘴唇抿得緊緊,將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半張臉。
王主任也湊了個腦袋往裡瞧,看見地上擺的白色盆子,嘟囔道:「吳輕這丫頭,做事有頭沒尾的。」
他負手在身後,眼神瞟向程珩一,「你去倒了吧。」
聞言,岑眠瞪大眼睛,猛地攥緊被子。
程珩一也愣了瞬。
王主任以為他是不情願,對他的表現很不滿意,「你嫌棄什麼?」
普通患者尚且不該嫌棄,更何況是要追的小姑娘。
再說了男的都死得早,以後老了不知道誰伺候誰呢,這會兒做點事就不樂意了。
這一點,王主任確實是想多了,程珩一倒不是嫌棄,主要是怕岑眠臉皮薄,覺得尷尬。
王主任還要去查房,催促道:「快點,別磨磨蹭蹭的,家屬能幹的活兒,就別麻煩我們科醫護了。」
他把程珩一推進病房,順手關上門,轉身繼續查房去了。
病房裡陷入一片靜滯——
第8章 白夜
岑眠率先打破沉默,「你別管了,一會兒護工就回來了。」
程珩一抬起眸子,靜靜看她,認真地解釋說:「我沒有嫌棄你。」
岑眠:「……」
但她嫌棄她自己啊!
程珩一彎腰,端起地上的盆子,走進病房裡的衛生間。
在短暫安靜過後,岑眠聽見裡面傳來抽水的聲音,然後是沖洗尿盆的水聲,淅淅瀝瀝。
窸窣的聲音拉扯著她的神經。
岑眠死死咬住唇,血往頭頂涌,她掀起被子,將自己整個蒙進被子裡。
程珩一出來時,發現病床上鼓起了小小山包,微微聳動。
被子裡傳來微弱的聲響,像是受傷的小獸,在小聲啜泣。
「……」
程珩一走到病床邊,從置物架上抽了張紙,擦乾手上的水漬。
岑眠察覺到他的動靜,瑟縮了一下,將被子裹得更緊,密不透氣。
「憋著不難受?」程珩一問。
「……」岑眠的眼睫濕漉,纏結在一起,手緊緊揪住被子的邊緣。
她情願憋死。
小山包一聲不吭,縮得更緊了。
程珩一怕她真在裡面憋壞了,安慰道:「諱疾不忌醫,你別想太多。」
岑眠從被子裡發出悶聲,「你閉嘴。」
說得輕巧,又不是他躺在床上不能動。
岑眠越想越難受,有些走不出來了,眼淚啪嗒落在手背上。
腿摔斷了最疼的時候,她都沒有這麼難過,卻在手術後,感受到了強烈的恥感,被人把尿倒尿。
在她失去了自理能力時,仿佛也失去了一個人最基本的尊嚴。
尤其替她做這件事的人,還是程珩一,如果換成其他人,她也不會那麼難堪。
程珩一聽著她壓抑的哭聲,輕抿唇。
在醫院裡,不能自理的患者很多,在疾病和生死面前,誰還顧得上那點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