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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光,“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要唱歌给你听,当作庆祝你的生辰?”
“先告诉我,这是什么?”我的泪干涸在脸颊上,一手将那包粉末扬起来,细白的粉末如下雪一样纷纷洒下,四处飘舞。
“是可以令人忘记痛苦的好东西。”她急切地从我手里夺去,却只剩一张白纸了。她整个人也一样,只剩了空洞而麻木的表情,喃喃念道:“没了,我的快乐没了……”
我陷入了极度恐惧,生怕那是见血封喉的毒药。生怕因为我的疏忽,令她有机会残忍地杀掉我们的孩子来报复我。我抱住她,用手掐着她的脖颈大吼:“你在给自己吃什么东西?吐出来!倘若孩子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齐安躬着身子悄无声息走过来,伸手抹了一抹那粉末,点在舌尖尝了一下,朝我磕头道:“回皇上,是五石散。”
“五石散!”丝绦愣了愣,又拍着手声嘶力竭欢笑,“是啊是啊,快给我、快给我!”
我无力松开了双手,看着她像飞鸟一样渐渐远离我,伏倒在案上嗅着残留的粉末。
可能这是比死亡还残酷的结果。
我一早就知道她不会选择死亡。哪怕活得再苟且,她也不会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因为她知道自己性命有多珍贵,那是用千万条命换来的。她的父母兄姐,她还没来得及长大的驸马,她的乳娘,和被屠尽的满座城池。
但是眼前,这样生不如死、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真的是我给她的吗?为了摆脱痛苦服食五石散,丝毫不顾及腹中的骨肉,那满腔的恨,到死也化不成爱吧。
我用尽全部力气去爱一个人,爱到彼此满身伤痕。而她只消动一动手指头,一切都会化为乌有。满窑的瓷器,强求的爱情,我们的骨肉,都会碎成渣滓。
“齐安,传医女来,替淑妃安胎。”
“奴才遵命。”
我脚下生了根,即使魂已经走了,人也还在这里。
她用我从未见过的陌生目光打量我,微微笑着说:“如果这只是一场梦该有多好。”
“就当是一场梦好了。”我也回以她微笑,算是最后的宽容。
作者有话要说:表纠结了大家,马上结局
薄如纸…4 。。。
这一年盛夏雨水不断,沟渠里总是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我小心翼翼举着伞,将她搂在怀里,唯恐滴下的雨珠溅湿她的衣服。
龙辇被远远抛在了身后,我们踏着水洼蹒跚而行,穿过一座又一座门楼。宫墙上一块一块的红漆被雨水浸湿了以后像欲滴的血,像流淌的釉。
我原本打算这个时候和她去畅春园避暑。
我原本打算晚些时候带她去香山看枫叶。
我原本打算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叫“安睿”。
可惜一切都来不及,我要送她走了,像从身上切掉一个毒瘤,下手又痛又狠。
马车在宫门外头等着,雨水冲刷了整片视野,只能看见白茫茫、阴沉沉的混沌天地。
马儿无聊地踏着铁蹄,水花四溅。车夫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朝我们恭恭敬敬行礼,然后指着崭新的红漆木梯道:“娘娘,请上车。”
她整个人都在我怀里,像被黏住了一样。
我慢慢松开攥得发疼的手,将伞交到她手里,用力推开她。
雨水劈头浇下来,流入眼里、耳里。什么也看不清、听不清了。马蹄嘚嘚的声音从缓慢变得急促,从迫近变得遥远。
这全部的过程,我始终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她离开的时候是怎样的神情,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就如齐安问我,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出宫了能去哪里?
我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是生是死,与我再无关系。
淋得浑身湿透,我习惯性地回到了昭阳宫,唤人沐浴更衣。
可回应我的只有玉粟凄凉的哭声,她伏在我脚边说:“皇上,丽妃娘娘不行了。”
怎么会不行?早上还好好的,给我梳头穿衣了。我转身往寝殿里冲,只见那素雅的帐幔里暗黄而枯瘦的容颜,唇边挂着血,奄奄一息。
我紧张地将她的脸捧住,轻声问:“这是怎么了?怎么不传太医?”
丽妃眸光柔亮,即使没有力气也努力笑给我看。她的嘴唇在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玉粟低低地抽泣着,在床沿拉着丽妃的手说:“皇上,一年前太医就说丽妃娘娘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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