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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学刚毕业,考了一次研究生,成绩不佳。现准备在家苦读一年,再搏一回。
这些都是母亲告诉我的。
我看着他,想起刚搬回老家不久,两人一起爬树,我安然无事,他却一头栽下去,坐在地上大哭,哇哇不止。
转眼也是翩翩男儿了。
“这个是你堂舅。”我对牧牧说。
牧牧叫他:“堂舅哥哥。”
木辰大笑:“叫得好。苹果给你吃。”把千辛万苦削出来的艺术品放在她手里。
我改正牧牧:“堂舅就是堂舅,不算哥哥。”把她抱到椅子上坐好。
母亲把父亲扶起来。他说:“房间都给你留着。你妈每天都进去擦桌子拖地板,回去就能住。”
我说:“就带牧牧回来几天,还要走的。”
母亲连忙对我使眼色,说:“看你以后还敢把眼睛长在头顶上!”手在父亲后脑轻拍一记。
“拖鞋太滑……”他争辩。
原来母亲走后,父亲自己洗拖鞋时没有晾干,里面存了水,一穿就打滑。
“吃一堑长一智。”我说,“爸爸以后不能再这么懒了。”
他要看牧牧,我便把牧牧牵过来。
他上下打量牧牧头脸手脚,“还好,还好。”
又对我说:“多买几个闹钟。以后不要再睡过头了。你念书的时候,你妈不管多累,还不是每天五点就起床?”
我诺诺称是。
做母亲的累不在生孩子,而在养孩子。谁痛不过那一时?后面的路长着呢。
我说:“那些丁克家庭就轻松多了。不过还是有孩子好。至少不寂寞。”
他没有听说过丁克这个新名词,“姓丁的都不生孩子?什么规矩。”
我和木辰都忍不住笑起来。
第十一章
父亲的伤势还好不重。我们去问了医生,说是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回家。
母亲忙不迭煲鸡汤鱼汤大骨汤。我也陪她一起做,在厨房打个下手。
为防引起父亲烟瘾,她还严禁我在父亲面前吸烟。
可怜的父亲被强行戒烟戒酒,某日趁母亲出去,低声对我说:“我在一只鞋盒里藏了一瓶老酒,不大,你帮我带来。”
我说:“妈是为你好。”
他愁眉苦脸:“你忍心看老爸憋死?”
我把鱼汤端到他面前:“里面放了一点料酒,你就用这个过瘾吧。”
母命如泰山。我扛不住那压顶五指。
他也确实不能再喝。到底是有脂肪肝的人了,我不能坐视不管。
回去后我即刻找出他藏的老酒,收到另外的隐蔽地方。
父亲出院时几家亲戚都来帮忙,一路跟到家里。
我让牧牧陪外公,正要出门倒垃圾,大伯拦住我:“阿晓,来,借一步说话。”
我被他带到门外假山旁边。
“阿晓,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他说,“以后就当没有这个人,你要好好过。”
我等他继续。
“你也知道——”他左右看看,“你一个女人带孩子,不方便。有没有想过再找个人?”
我摇头:“没有。”
“那怎么可以?”他说,“这样不行。这样不行。”
“阿晓,大伯有一个朋友,也是做生意的,他有两个儿子……”
“我有牧牧就够了。”我说,“再婚这种事我真的不想考虑。”
我连忙拎着垃圾袋撤退。
仿佛一夜之间全世界都成了媒婆。
我去找母亲:“这件事怎么传得这么广?万一被牧牧听到怎么办?”
她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早就说过,你要是怕牧牧接受不了,我去替你说。她才五岁,就算听到,又怎么会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
就怕人小鬼大,电视剧里什么都教。
我提心吊胆。
后来母亲也说:“你大伯认识的那个朋友,人好,两个儿子也好……”
我哭笑不得:“两个儿子?妈,我不知道你有这样开放。”
她瞪我:“你以为人家有多看得起你?”
离婚女等于被用过的一次性筷子。谁愿意要谁就是大善人。
这不是萧皇后的时代。今不如古。
我说:“我还不至于为没男人要而哭死哭活。”
最后还是被拖去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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