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页)
他那张黑脸和臭嘴吓唬人还是可以的,在这方面比他强的人恐怕一时还很难找到。再说,他现在不得人心,跟革了职差不多,可以把他分赃的份额减一些。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给逖奇的份额少得可怜,实际上比我的还少。剩下来有两个问题:他本人同不同意,谁去向他通报这项决定。
“你们甭为这事儿费劲,我去。”巴兰特拉说。
他走下甲板,孤身来到船舱去见那头醉醺醺的野兽。
只听一个水手嚷道:“嘿,这才是像样的头儿。向大副致敬!”大家很高兴地呐喊,我的喊声最响。可以肯定,欢呼声给舱内的逖奇施加了几分压力,现代人到街头游行喊口号不是也一样会让立法委员们心神不宁吗?
两人在舱内谈话的具体细节不得而知,事后透露出来的也只是荦荦大端。巴兰特拉和逖奇手挽手地走上甲板,宣布集体的决定全部通过了。这时,大伙儿真是惊喜交加。
日子过得真快,一转眼我们的船只在北大西洋的海面上游弋了十二到十五个月。吃的喝的都从拦截的船舶上去取,运气还算可以。我也知道读者中谁也不屑于阅读海盗回忆录之类的糟粕,哪怕是像我这样屈身为盗的人!一切都按着我们事先设计的方案进行着。从那一天开始,巴兰特拉一直表现非凡,令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常常情不自禁地想,一个上等人到哪里都是不同凡响的,即使在海盗中间也是鸡群之鹤。虽然我的出身丝毫不逊于任何一个苏格兰贵族,坦白地说我在海盗船上却自始至终扮演着耍猴儿的“爱尔兰鬼子”,全部的本领仅仅在博得船员一笑而已。不过话又说回来,海盗船也不是我施展才华的地方。我的身体由于多方面的原因经常为病痛所困,说实在的,我生来适合于戎马倥偬的生活,一上甲板就是虎落平原,更何况是与那些盗贼为伍呢。好汉不言当年勇,我曾经在多少名将的眼下驰骋沙场、勋劳卓著!最近一次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勇冠三军立下盖世奇功呢。可是如今在海盗船上一遇上拦路打劫的事,我法朗西斯·布克就成了缩头乌龟。一想到去打劫乘坐的是那种像蛋壳一般的小船,途中会遇到触目惊心的巨浪,等待我们前去劫掠的可能是巨型船舶,一想到敌船上该有多少严阵以待的卫兵,苍天会怎样皱着眉头挪揄我们的战利品,狂风又会怎样在我的耳畔呼啸,我就两腿发软。这一切与一个勇士的称号是多么的不相称啊。此外,对于我这样脸皮特别薄的人来说,抢劫胜利之后的欢乐场面与失败的暗淡情景毫无二致。有那么两次,我看到船上抓来了女人,虽然我以前也亲眼目睹过城镇遭受浩劫的场景,前不久在法国还看到公共场合的骚乱;但参加的人数比例毕竟有限,而在这种荒凉、恐怖的茫茫大海上大伙儿全都去拦路打劫实在更让人深恶痛绝。毋庸讳言,除非是醉得神志不清,我是决不参与这些勾当的,船员也大多如此。逖奇不喝个醉醺醺是干不了大事的,如何不让大家喝得过量也是巴兰特拉最感棘手的。纵然如此,作为我生平遇到的第一能人、天才的谋略家,他的表现还是令人叹服的。我是用插科打诨来打消同伴心头的焦虑,赢得众人的欢心。他却从不到船员中去哗众取宠,见人就板起一副面孔,保持一定的距离。久而久之,他到了我们中间就像儿女面前站着一个苛刻的家长,孩子堆里来了一位严厉的老师。他感到头痛的事情恐怕只有一件,那就是这群人凡事都喜欢怨天尤人、吹毛求疵,已经是积重难返了。人人都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对巴兰特拉的纪律法规自然是怨恨不已。更有甚者,他们清醒的时候会自己开动脑筋想问题。于是,有些人便开始为自己的作恶多端心怀愧疚。其中有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我有时候跟他一起偷偷地溜出去做祈祷,一般都是在大雾天、狂风骤雨等恶劣的天气,别人不怎么注意之时。我敢肯定,即使是困在囚车里的罪犯也没有我们俩那样真诚而急不可耐地做礼拜的。至于其他人,因为没有那样的精神寄托就与算账、数数等消磨时间的方法结下了不解之缘。一天到晚都是忙于算计自己每次可以分得的赃物,愁眉苦脸地揣度着可怜的总数。我曾经说与他们相比我们俩还算是幸运的。不过,当时我忘记了一点:在这个世界上凡是我做过的事情没有哪一件是如愿以偿的。我们碰到的船舶很多,成功地进行拦截的也的确不少。但是,这些船上一般都没有多少现钱,而货物对于我们毫无用处——满满一船的犁耙,哪怕是一船的烟草,我们卸下来干什么用?——更令人心痛的是一批又一批的船员被我们逼着跳海自杀,而我们从中得到的只不过是几袋饼干、几坛烈酒而已。
这时我们的船也已破烂不堪,应该大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