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1/4 页)
为了敌人,而是为了自己,而且,更是因为爱比恨更美丽。他在请求那个他一见就爱上的年轻人时说:〃卖掉你所有的,分给穷人。〃他当时想的不是穷人的境况,而是那个年轻人的灵魂,那颗正被财富损伤着的可爱的灵魂。在他的生活观中,他是和艺术家一致的,他们知道,根据自我完善的必然法则,诗人必然歌唱,雕刻家必然用青铜表达思想,画家必然把世界变成他的情感的一面镜子,就像山栌在春天一定开花,谷物在收获时一定是金黄色,月亮一定要依既定的运行法则从圆到缺、又从缺到圆一样是必然的、确定无疑的。
但是,虽然基督没有告诉我们〃为他人生活〃,但他指出了在他人的生活和自己的生活之间没有任何区别。用这种方法,他赋予人以扩大的、提坦式的人格。自从他出世,每一个独立个体的历史都是或被变成世界的历史。当然,教养也强化了人的性格。艺术把我们变得多思多虑。那些具有艺术家气质的人与但丁一起流亡了,并且知道了盐如何成为了别人的面包(意即良心如何养育了别人的灵魂。译者),以及他们的阶梯是怎样地陡险!他们暂时理解了歌德的平和与安静,并且太了解波德莱尔为什么要向上帝喊到:
啊,主啊!请给我力量和勇气
不要带着厌恶沉思我的身心
他们从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中取出这也许是他们自己的伤痛他的爱的秘密,并使之成为他们自己的秘密。他们用新的目光看待现代生活,因为他们曾经倾听过肖邦的一首小夜曲,或是把玩过希腊式的美,读过一些死去的妇人所作的悲情故事。但是,艺术家气质的同情必然是与已经找到表达方式的东西在一起的。用语句或色彩,用音乐或大理石,在埃斯库罗斯式剧作的假面后面,或通过某个西西里的牧羊人的尖利有力的芦笛,人与人的使命必然已经显明。
对艺术家来说,表达是他用以想像生活的惟一形式,对他来说,哑的就是死的。但对基督来说则不是这样,因为他具有几乎使人感到恐惧的宽广、奇妙的想像,他能把整个无法表达的世界和无声的充满痛苦的世界当成自己的王国,并且把自己变成自己的永恒的代言人。他把我说过的那些因压迫而不语的人和那些〃只有上帝才能听到他们的沉默〃的那些人选做自己的兄弟。他要使自己成为盲人的眼睛、聋者的耳朵、哑者的嘴唇的叫喊。他的愿望,是要成为那数百万不能发言的人的喇叭,他们可以用这种喇叭向天堂呼唤。他用一个能通过悲哀和痛苦的方式实现自己美的概念的人才有的艺术天性感觉到:一种思想只有等到它成为一种具体的形式并成为一种形象时才有价值。他把自己变成悲哀者的形象,并以此迷醉、支配着艺术,而希腊的神也不曾做到这样。
对希腊诸神来说,尽管他们有着红或白的头发和迅捷的四肢,但他们实际上并不是他们常常显现的那样。阿波罗的弯曲的额角,就像黎明时小山上露出的太阳的圆面,他的双脚就像早晨的双翼,但他对玛斯雅斯(玛斯雅斯,希腊神话中与阿波罗竞技失败的吹笛者,他所流的血变成了河,河名就叫玛斯雅斯。他所吹的笛是女神雅典娜丢弃的,因为里面有女神吹入的气息,所以能吹出很好听的声音。译者)却是残酷的,并且夺去了尼俄伯(尼俄伯,希腊神话中的底比斯王后,她有12个孩子,因此很自夸,并且辱骂勒托只有两个孩子,即阿波罗和狄安娜,勒托就命自己的一子一女去复仇,杀死了尼俄伯的所有孩子,尼俄伯因悲哀而死,尸体化为石头。译者)的孩子;在握着钢盾的帕拉斯(帕拉斯,即智慧女神雅典娜。译者)眼里也没有对阿拉克尼(阿拉克尼,是希腊神话中善裁剪的女子,她和雅典娜斗技失败,便自缢而死,女神把她变成蜘蛛。译者)的怜悯;赫拉的华丽和矫饰完全是为了她自己的高贵,而众神之女自己(指宙斯)也很喜欢人间的女儿。希腊神话中有两个有深刻象征意义的神,一个是宗教方面的得墨忒耳,她司农事,不属于阿尔卑斯山神系;一个是艺术方面的狄奥尼索斯(狄奥尼索斯,希腊的酒神,宙斯和西玛尔之子。译者),他诞生之时就是她母亲死亡之时。
但生命自身却从自己最低下、最羞辱的地方产生出一种远比波罗绥尔皮纳(指得墨忒耳之妻)或西玛尔之子(指狄奥尼索斯)更了不起的人。从拿撒勒拿撒勒,西南亚巴勒斯坦地区北部古城。译者的木匠铺里竟产生了明显比神话传说臆造的任何人还要伟大的人格,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命中注定能把酒的神秘意义和田野里百合花的真美完全向世界显示出来。这种事,不论在西萨隆西萨隆,在亚梯枷国内,是最崇拜酒神的地方。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