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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他比谁都清楚莫霜痕有多重承诺,答应过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可是,为什么?仍不见踪影。
夜渐深沉风转狂,卷起飞雪,于窗外呼啸旋舞。
猛然抬头,不知是被什么呼唤,好象听见了某种声音,夹杂在风雪里……是?一骨碌翻身坐起,推开房门,然后,他愣了。
风里、雪里,园中孤立的身影长发扬散,呈现他从来未见过的凌乱。
以及苍白。
点点翻飞应该是雪影,轻盈跳跃在莫霜痕身边尽情舞动像有了生命,也似一缕一缕,无主孤魂。脸庞、衣裳,就连漆黑发丝及眉眼仿佛都被雪染白,少了坚定色彩轻薄得像随时会消失在风雪里的幻影。
是人?是鬼?是活生生,平安无事地归来,抑或惦念着曾经许下的承诺、就算死了也要赶回来?他没有多想,也不敢多想,几乎足不点地奔了出去,险些连鞋都忘了穿。
莫霜痕的手很冷,冷得不像活人,冷得缺乏生命的热度,看着他奔到自己面前,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神情很迷惘。
他觉得好冷,却没有半分退缩,睁大眼睛注视莫霜痕;黑白分明的冷漠眼瞳里,漾满他从不曾见过的迷离情绪。是怎么了?
「如果……失去我,你会变得怎么样?」声音很低、很飘忽,像是喃喃自语,或者漫不经意间问出的话,却让罗泓堰全身剧烈一震。
突然紧抓住莫霜痕的手,确认自己是抓着了实体才略略安心;失去生命重心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他会受不了的。「不要说这种话。」虽然尽力让自己镇定,却还是不禁微微颤抖,那毕竟是他胸口永远的隐痛。
但,他不能让自己软弱,小莫现在的情形很不对劲。
四目对视,莫霜痕的眼神依旧茫然。
罗泓堰握得很紧,应该是会痛的,却似乎一无所觉。「……如果我,失去你,会变得怎么样?」
问句,是问谁?
是问自己,还是问他?
不管是问谁,都没有答案。
罗泓堰定定地望着莫霜痕的眼,半晌说不出话。
「会变得,怎么样呢……」轻声,又问一次,罗泓堰这才恍然回神。没有答案的问题,一定需要答案吗?或许不是必要,但莫霜痕现在需要一个回答。
一个可以定心的回答。
拉着莫霜痕的手凑至唇边轻吻,闭上眼,缓缓道:「你不会失去我。」
「需要我的时候,告诉我。我一定会赶到你身边。」
也许听进去了,也许没听进去。莫霜痕注视那一开一合说着话的嘴唇,似乎有些恢复往常,又似乎仍迷惘茫然。
双手,捧罗泓堰的脸专注地凝视,仿佛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罗泓堰睁开眼,略带困惑地回望,莫霜痕则慢慢地凑近脸,轻轻将唇覆上,令罗泓堰不由瞪大眼睛。
这是第一次,莫霜痕主动亲吻他;也是莫霜痕有生以来第一次,主动亲吻某个人。难免惊讶,难免僵硬,难免有些不习惯,却随即回过神,小心翼翼地回吻。
风仍狂雪仍飞,天气仍然冷得很。
但罗泓堰心上的雪,却已开始有溶化的迹象……
破晓时分,莫霜痕已清醒。
尽管昨晚缠绵至深夜,毕竟是积习难改。
慢慢坐起身,瞥了一眼窗外,天色犹暗。
罗泓堰蜷在他身前睡着,神情安详像作了什么好梦;眼角却闪耀着一点晶莹,不知是为了什么而生的泪光。
第一次,总是难免会很痛吧?当初他自己也尝过的,尽管他自觉已经很小心了。伸手,轻柔拭去那滴早已冰凉的泪水,望着情人沈睡的脸庞,微微发愣。
昨夜,他尝试了许多他过去从没做过的事情,从亲吻、到彻底占有,陌生而愉悦的。
其实一开始,他并没有料到自己会这样做。
只不过……没有在适当的时机停止——事实上好象也不太需要停止——就很顺理成章地把整个过程都「做」完了。
无意识地轻抚着情人的面颊,想起自己这趟出门本来预计要杀的人。
决战没有发生。
因为他要找的人,已经不是活人。
行尸走肉。
看到人他才发现,原来他与刀红并非素未谋面;四年前,他们曾经见过。
曾经万分珍惜地守护着佟宵练的那名少年。
一个人为什么会亲手毁去自己最珍视的东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