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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他咬了一口,又伸到我嘴下。
这平时最自然不过的动作,今天我却愣在那里怎么也张不开嘴,好似下颚失去活动的能力。
我抬眼瞧他,顾春晖带着不自然地微笑看我,也不将手拿开,就这么放在那里。意思很明显,我不吃,他就不拿开。
“你吃吧,我不饿。”我拒绝了。
“就咬一口。”他很坚持。
“我不饿。”我加重了语气,撇开头,躲过他的手。
他却又跟进了一步,“乖,咬一口,就咬一口。”
我真不知道他干嘛非要我吃。心里本来就为刚刚舒予憾说的话烦躁着,他这样缠人我一下就发作了,一把挥开他的手,“你要吃给你的舒予憾去吃,别跟我搞得那么亲密!”
也许是我的动作有些过头,也许是他没有拿住,苹果就这么直直地呈弧线状飞了出去,砰得一声撞在白色的墙壁上,又掉到地上,跳了几跳,向四周飞溅起汁水,留下濡湿的痕迹。
动作和呼吸俱停滞了,空间霎时变得安静,连外面嘈杂的人声也变得唐突。
我没有料到会这样,一时间怵在那里不知道怎么为好。
“你给我再削一个。”顾春晖有些生气,皱着眉头命令我。
我自知理亏,但好强心使然偏不低头,梗着脖子反驳:“要吃自己削。”
也不打算去捡掉在地上的半个苹果,拿起他刚看过的杂志自顾自地倚着窗口看起来。
“丁衍琛。”他叫我的名字,表示他生气了,口气也很强硬。
我愣是没理,没看见我烦着呢!
“过来。”他再叫。
没听见。
“叫你过来,你听到没有!”
他又恢复了在家时的大男人主义,我更加气鼓了,挪了挪身体,离他更远一些。
他的呼吸很重,我在几步之外都能听到,显然很生气。
我还没发火,你倒先发火了!我气得一把摔了杂志,“你想要干什么!”
“你这吃的哪门子醋啊!”他猛然掀开被子,气恼地斥责我,想要下床,但找不到拖鞋。
“好笑,我吃什么醋!”我心里一咯噔,一下就气短了,因为我刚才真是在吃舒予憾的醋。
“没有?没有你一回来就阴阳怪气的,这是做什么!”他语气并不严厉,但很肯定。
我因为心虚一时间找不到话反驳,半天才昂着脖子道:“你还真要脸,我为你吃醋?美的你!”
他横眉冷对,“丁衍琛,你非要跟我作对你才开心?非要气死我你才甘心!”
“顾春晖,你个臭流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说你这腰上的伤到底哪来的,你说啊!”
我一下就爆发了,堵在心里的那股气是越胀越大,再不发泄出来,我想我要憋死了。
顾春晖仿佛没料到我会突然提到这个,张皇失措地愣了几秒,遂又镇定下来,别开眼,嘴皮微掀,“不小心伤的。”
我火更大了,“你不小心伤的?你就糊弄我吧,把我糊弄死了你就满意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糊弄你什么了!”他气焰又盛了起来,声音拔高了几度。
“你没糊弄我?你就昧着良心否认吧,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怒火中烧,气得肝疼,拳头都握起来了,恨不得砸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他口气软了下来,但也没服软,怒瞪着我,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说你不计较。”
我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人都是有底线的,一件事两件事没有触犯到我的最终底线,我可以忽视,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三件四件加起来,会压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没有朝他吼,只是话说得很咬牙切齿。
“对不起,我没料到沉康会临阵倒戈。”他从容不迫地蹦出这么一句话。
“顾春晖!你个臭流氓!”我胸口里犹如钱塘江的潮水一样翻滚,怒到极限竟然冷静了下来,“要是他们不告诉我,你就打算瞒我一辈子了?”
“我只是为你好!”
“去死!你这是为你自己着想!”
“我是为我们两个的将来着想!”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要是再骗我,我们两个没有将来!”我狠狠地摔了杂志。
“我没骗你,我是真的为我们将来着想。”他直接赤着双脚走到我面前,“我怕你不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