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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没吐一句话的爷爷,看在她拿被子的份上,就冷冰冰地来了一句:你吃不了我,我也不吃你。
能得到这么一句话,奶奶很高兴,她以为爷爷这人开口倒是幽默。便又逗他:哪一天给我逼急了,不吃你,挠你!
哼!爷爷昏昏沉沉地一翻白眼:我走!
奶奶:去哪?
爷爷:去找凤竹姐姐.
奶奶楞了楞神:凤竹,凤竹是谁?
爷爷被子一裹头,不接活茬,烧柱香的功夫,他躺在椅子上就打起了呼噜。人不大,鼾声响得如雷.
他的雷声没有惊动其它人,倒是惊醒了奶奶焦灼的心。她仍然在琢磨那个凤竹,不知道那个凤竹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也许是他在私塾读书的同窗;也许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街坊邻居;也许是他什么远近亲戚家的闺女。猜想,这个凤竹一定是他心上挂念的人。如果他心上有个她,那么,嫁给一个心上不弃不爱的人,那不等于熬活寡?
想到这,奶奶就哭了,哭得一发不可收,就放开了声嚎……
她这么一嚎,爷爷倒是醒了,躺在椅子里翻了翻身,连扒开被角瞅一眼他都不瞅。他就想,甭说你姓董的哭,就是跑喽,谁能去追半步就是孙子。
爷爷不动.太奶听到了嚎声,她哪能睡得着?爬起床,就推门进了爷爷的洞房里.一看儿媳妇哭得小脸梨花带雨,就心疼了:少爷怎么你了?
奶奶:没怎么.
太奶:没怎么,大喜的夜里你哭啥?
任性任惯了的爷爷,他不管话说出口能带来什么后果。手一撩被角:我提凤竹了!
哦,原来是这码事。太奶的肚里纵是火烧焦了心,可嘴上,只能先安慰儿媳妇:小琯,那个凤竹是咱府上的丫环,过这两天,我就打扮她走!
爷爷拿这话当真了,没等奶奶的泪水擦干,他就大实话有多少扔出多少:凤竹走,我也走。
这话让奶奶听了不仅伤心,而是寒心。她就想了,这哪是在嘴上说说?分明是公开摊盘。既然是这种结局,奶奶就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就更委屈了,想说的话没法出口,只有用眼泪诉说衷肠。哭,就是哭,放开嗓门哭。她就一声高过一声地呼喊:妈呀,我的妈呀……
她从最后一遍鸡叫,一直哭到大天亮。那嚎声,不仅招来了府上的人围着房子听。也招来了街上的男女老少,个个围着府门听。
敲大门的声响了一波又一波,原来府上的人,以为是听热闹的人瞎闹哄.听着了,也自当是小孩耍着玩.可听得不耐烦了,本想打开门破口大骂。门吱地一推开,傻眼了,原来是木大头派来的媒人。
媒人随喜贵见了太爷和太奶,双手一捧,作了个揖:大人,少奶奶,明天木家就派花轿来接凤竹!
太爷哪知道日子定得这么仓促?可太奶心里清楚,木大头派媒人来一趟,就偷偷塞给她一把银元。前前后后跑了一个多月,甭说花了多少,就是论秤称,恐怕也有好几斤的份量。他银子既然出了,咋能不放人?太奶没忧郁,就只好抢在太爷张口前表态:早走也好,免得让儿媳妇生气。
3 。 报丧
3、报 丧
媒人一登门,府上的人就难免有闲言碎语。
就太奶表的态,很快就传到了凤竹的耳朵里。她在想,不逃的结果就一个,再过一个日落日出,坐上轿,就去做木大头的妾了。做妾是什么?说白了,就是天天受上面婆婆公公和一帮太太的气,下面看佣人丫环的脸色。大人高兴了上房乐呵乐呵,不高兴了,说打则骂。那口口声声,满嘴都是婊子长婊子短。一句话,就是踏进了人间地狱。
人活着就是为了进地狱?如果是那样,宁愿流浪在大街上提棍要饭。或者干脆,跑得远远的,去寻找个只要有间草房能蔽风遮雨的人家,过两亩地一头牛的生活,夫妻恩恩爱爱,女人织布纺棉,男人锄草耕地,不也求个安逸?
她又一想,一拍屁股跑了容易,不告诉少爷,他能不哭?如果告诉他,即便痛痛快快地抱头痛哭一场,解解心头地苦闷,再离去,也好给他留下个念想。可是一告诉他,他如果不从,哭闹着就是不撒手咋办?到那时,惊动了六太太,甭说想逃,就是飞,恐怕也没有能力飞出这府宅的高大院墙。看来,想与少爷见面,以后总会有机会.想逃出魔掌,恐怕比登天都难了。
凤竹思想到这,就没有犹豫.小包袱都没拿,衣服一穿,鞋根一提,拔腿就走。可她在大门口一连转了好几圈,看那些护院的人,个个似门神,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