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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还存留着他的体温,身体似乎有记忆,从不曾被人触碰过的地方,偏偏那样深刻地记住了他的温度。
她想,他定然是看不见她此刻酡红的脸的。因此扬着脸,装作若无其事般与他夸夸而谈,将所有心虚掩饰在坦然的言语背后。
而此刻的韩无期,看着近在咫尺故作淡定的小女人,眼中浮现出阵阵笑意。
今夜月光这样亮,她以为他是瞎的么,会看不到她脸上的红层层晕染开来?
两人都不再说话。
初见时,她一人一剑拆了他的马车,衣袂飘扬,站在风中笑得骄傲而肆意,而后在看到他的一瞬直了眼,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动作,十足的花痴样。
她甚至说:“以身相许也可以的。”
而后她装作马车夫,明明不认识路却怕露陷而迟迟不开口询问,幸亏他发现得早,才没有走错更多冤枉路。
那个夜晚有贼人对她动了念头,其实他也记不清楚当时是怎样的心情,竟会愤怒到那样的地步,直接毁了那人的手。当时他不愿多想,然现在想起来,理由很简单,不过是因那个人触碰了她的身子。
原本对她的无感,甚至是讨厌,又是在什么时候变成了牵挂,才会在医术大会见到她全身浴血的样子如遭雷击,一瞬之间动也不能动?即便是见惯了生死场面的他,在那一刻也有些不忍,不忍看她的伤口,不忍在那上面做任何动作。
或许是被她偶尔流露出来的娇弱神情吸引,虽明知道她是故意做出那般情状,却还是被那遮掩在狡黠之前的柔弱打动,第一次,每一次,无法抵挡。又或许是去医仙堂之前做的那个梦,让他终于开始正视这个人,正视这件事。
他心里有她,怎么可能没有她?
他转头看向坐在他身旁认真赏景的她,小巧的鼻尖,尖尖的下巴,极大而灵动的眼,总有许多他捉摸不透的想法。单是这样看着,就有淡淡的愉悦感自心房升腾起来。
“韩无期,你是不是喜欢我?”她这样问。
“是。”他看着她,眸色渐渐转深,薄唇也微微上挑,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嗯?”竺幽一愣,转身看向他,“你说什么?”
额上却突然被他弹了一下,竺幽吃痛,摸着额头,疑惑地看他,他却已转过头去,清风朗月般的一张脸,在月下如同玉石般耀眼。
原来月光这么亮,那他岂不是都看到了?心里一囧,竺幽伸出微凉的手默默地摸上自己的脸,试图将脸上的热度降下来。
可是他方才莫名其妙的一句“是”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刚才她思绪飘得太远,漏掉了什么重要的话?
“这样啊……”她拉长了音调,故作了然地朝他点了点头。
韩无期失笑,中指微弯,又在她额头轻轻敲了一下。
竺幽更莫名,索性刨根问底:“到底是什么?我错过了什么吗?”
韩无期起身,拍了拍袍角的灰尘,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快,“夜深了,回去睡吧。”
竺幽还待再问,他已轻飘飘一个飞身下了房。
“屋顶好玩?下来。”
“……哦。”她也起身,飞身落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在原地犹豫了一会,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好困……管他呢,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院中最大的一棵桂花树下,一抹天青色的影子站了许久,最后,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这丫头,还嘴硬。
第二天是在猛烈的敲门声中醒来的。
竺幽揉着发涨的额,还有些迷蒙,就听到敲门声停了,门外隐隐传来说话声。
“程公子,这么急敲舍妹的门,不知有何事?”
竺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站在门口,昨夜睡得晚,所以今日起得迟些,谁想隔壁却传来这么响的敲门声。
经过一夜,程复整个人仿佛都变了样子,眉宇间积攒的阴郁一扫而空,甚至换下了他标志性的黑色外袍,一身靛青色纱衣显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见他问他,甚至还露出一个算得上开朗的笑,抱拳道:“竺兄,早。”
竺青只好也抱拳,客气道了声早,心里却为眼前的仁兄隐隐担忧,昨夜定然是没睡够的,这样的情况下竺幽的起床气可不是盖的……
两人正寒暄着,门吱呀一声开了。
竺青默默往边上退了两步。
竺幽顶着一头乱发开了门,没好气地看着程复,语气不满:“大清早的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