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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此时情景,只是老者忘记了,自此处望去是看不见庭前那两株梅花的。这老者心似神游,双目只往远天看着仿佛要去洞穿那层云霞望见千里之外,却不防房门口已然站了一人。此人穿着严正而面带三分笑颜,肤色黝黑却黑中透亮,手里端了清淡菜肴与一碗清粥,伸手轻轻敲门而入,道:
“老爷,该用早点了!”
窗边老者恍然梦醒一般,慢慢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不禁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却看得出老者笑得勉强。他也不说话,只恭恭敬敬将盘盏整齐放在桌上。老者慢步走到桌边来,慈目望他两眼,道:
“狄春,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谢谢老爷,都好了!”狄春笑得憨实,倒见得几分老实相。
狄仁杰略正了神色,一边提了桌上碗筷一边打趣道:“你该谢江舞风才是,若非她无意杀你,恐怕你早已身赴黄泉了!”
“嘿嘿,那也是老爷心地好!”狄春还是较为亲近狄仁杰,转而又顾自言道,“不过,小的还是盼着江姑娘要是遇到李大人也能良心发现,两个人就别斗得你死我活了……”未及言毕,狄春猛然醒悟,直悔自己话多时看不清场合,此时此刻竟提起狄仁杰忧心之事。
狄春小心翼翼去看狄仁杰,却见他手中碗筷刚近嘴边又硬生生停在了那里;又听他叹了口气,索性将碗筷放了下来。狄春自知多嘴,不敢再讲,直往床边取了狄仁杰那件银青衣衫过来,欲要侍奉狄仁杰穿衣。正到狄仁杰身侧,又见狄仁杰提起桌上筷来,一边去夹碟中小菜一边故作若无其事道:
“云剑豪他们可是走了?”
狄春看他又提筷进食,心头猛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道:“回老爷,云公子和易小姐昨夜便启程走了!不过小的还是不懂,云公子明明是个杀手,杀了不少人也该送官法办才是!还有那易小姐,如花似玉的一个可人儿又不嫌弃云公子体弱,云公子怎么就不晓得怜惜她,非要找那个什么方彬彦,学那个什么断袖。”
“胡扯!什么断袖?”狄仁杰被这憨厚老实的狄春逗得乐起来,停了手中筷子,嗔怪道,“云剑豪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只是看得出他本性太过温和,少了男子汉阳刚之气;也是云剑豪自幼在方彬彦这等高手身边长大,自是助长了他过于依赖的脾性。看他身患重病,命不久矣,便放他离去罢!”
狄春听得似懂非懂一脸迷茫,伸手挠了挠后脑勺,附和道:“嘿嘿,还是不懂!不过,老爷说至情至性那就至情至性,放他离去也就放他离去了!”
言谈之间,又见狄仁杰放下手中筷子,径直去看窗外天将亮起之色,又叹道:
“想那收养了他的易家老爷也是个熟易理之人,众生万相,独取了这个‘灵’字给他,想必也是希望他能真正懂得怜惜眼前人,有生之年好好陪着那易小姐过些平静日子。只可惜他偏偏做起了杀手,恐是怕辜负了老人家教养他的一番期望,这一双小儿女才不敢回家。”提及云剑豪此人,狄仁杰不由得一股怅然涌上心头,手中碗筷又放了下来。想来世事无常而常捉弄世人,本性不坏却坏事做尽,云剑豪如此,江舞风亦是如此。
狄仁杰一顿早饭吃得索然无味,手中碗筷提了又放,放了又提,几次三番如此,他也索性不吃了。一碗清粥,半口未动,任由冷风吹得一丝热气也没了。窗外一阵冷风袭来,狄仁杰犹觉后颈一阵阴冷,忍不住打个喷嚏,狄春这才急急往窗口将窗户合上。狄仁杰紧裹了身上衣物,又觉有些潮湿,该是又要下雨。
果不其然,未过午时天色便阴沉了下来,好似那人脸一般刚才还是当头骄阳,一转眼阴沉得可怖。
风云变色,暴雨骤降,这一阵乱雨打得人措手不及。原本已是入冬,雨水当不及南方频繁,也不知是天意如此还是应时应节,这雨下得着实突然,且越下越大不见有半分雨停之势。这倒是苦了外头行路之人,本就是风餐露宿又偏遭了淋头雨。
路近雍州,却一时间又到不了雍州。官道上两骑飞驰,一前一后,一武一文,在这雨中不断打马前行,翻腾起阵阵泥花。雨势转大,天地之间一片哗然皆是水声,又遇了风直往眼耳口鼻上扑打,教人睁不开眼,听不见声。
跑在后面书生打扮的男子一身衣衫淋得透湿直贴在身之上,冬衣棉制,又吃了水,好比沉了千斤压得他两手不听使唤。这书生急急猛打了两鞭,马匹吃痛快速追上前面那武行打扮的男子。白衣书生继而朝他尖声喊道:
“李将军,雨势太大,今日恐怕到不得雍州。你我还是寻附近村落暂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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