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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劳莱小姐叫起来道:“她回来之后叫她马上到我这儿来。这混帐东西太不老实。她竟敢瞒着我吗!”
“她一时还不会回来呢。亲爱的朋友,心上先有个准备吧。
她要过好些时候才回来呢。她——她不回来了。”
老太太说道:“老天哪!她走了叫谁给我做巧克力茶呢?
把她叫回来。我要她回来。”
别德太太嚷嚷着说道:“她昨儿晚上逃走了啊!”
布立葛丝也嚷嚷着说:“她留了一封信给我。她说她嫁给——”
“看老天面上,你可得说和软点儿,别吓着她,布立葛丝。”
老小姐又急又火,嚷道:“她嫁给谁?”
“她嫁给您的——一个本家——”
受捉弄的人嚷道:“她说过不嫁毕脱爵士的。马上说给我听。别叫我急的发疯。”
“嗳唷,布立葛丝小姐,你可说和软点儿啊!她嫁了罗登·克劳莱。”
可怜的老太太发狂似的大叫道:“罗登结婚——利蓓加——家庭教师——低三下四的——给我滚出去,你这傻瓜,你这蠢东西!布立葛丝,你这蠢老婆子,你竟敢这样儿!玛莎,你是通同一气的——是你叫他结婚的——你以为这样我的钱就不给他了。”
“难道我会叫本家的爷们娶个图画教员的女儿不成?”
“她母亲是蒙脱莫伦西家里的人!”老太太一面嚷嚷,一面使劲拉铃。
别德太太答道:“她妈是歌剧院里唱戏的。她自己也上过台,说不定还做过更下流的事呢。”
克劳莱小姐大叫一声,晕过去了。虽然她刚刚离开卧房,她们只好仍旧把她抬回去。她发狂似的一阵阵哭喊吵闹。大家忙着请了好几个医生回来。别德太太坐在她床旁做她的看护。这和蔼可亲的太太说:“本家的人应该守在她身边才对。”
克劳莱小姐刚给抬到楼上,底下又来了一个人。原来是毕脱爵士到了;这消息少不得也要告诉他。他进来说:“蓓基在哪儿?她的行李呢?她今天要跟我上女王的克劳莱去的。”
布立葛丝问道:“您难道没听见这意外的新闻吗?您还不知道她秘密结婚吗?”
毕脱爵士道:“那关我什么事?我知道她已经结婚了。这有什么关系?叫她快下来吧,别尽着让我等了。”
布立葛丝问道:“您还不知道吗?她已经不在这屋子里了。克劳莱小姐为这件事大吃一惊。她知道罗登上尉娶了利蓓加,差点儿没有气死。”
毕脱爵士听得利蓓加嫁了他的儿子,破口大骂,这些难听的话我也不必记载。可怜的布立葛丝听得浑身打战,连忙走出来。老头儿心里说不出来的怨毒,又干瞧着个妙人儿给人抢去,气得几乎发疯,一劲儿的大嚷大骂,咱们别看他了,关上门跟着布立葛丝一起出来吧。
毕脱爵士回到女王的克劳莱的第二天,像疯子一样冲到蓓基从前的屋子里,一脚踢开她的箱子,把她的文件,衣服,还有别的零星东西散了一地。佣人头儿的女儿霍洛克斯小姐趁便拿了些去。剩下的衣服,两个孩子穿上做戏玩耍。那时候她们的妈妈才下葬没有几天。那可怜的女人冷清清的安葬在克劳莱本家的墓穴里,四面的死人全是陌生的。她落葬的时候没有人哭,大家随随便便的不当一回事。
罗登和他娇小的太太住在白朗浦顿一所舒服的小屋子里。蓓基整个上午在试弹新的钢琴。新手套刚刚是她的尺寸;新披肩围上非常的漂亮;新戒指在她手上发光;新手表在她手腕上滴答滴答的响。罗登说道:“如果老太太不肯回心转意怎么办呢?蓓基,如果她不肯回心转意怎么办呢?”
大利拉拍拍参孙的脸说:“那么我来替你挣一份家私。”
他吻着她的小手说道:“你干什么都行。你干什么都行。
咱们今天坐车上宝星勋章饭店①吃饭去吧,喝!”
①伦敦的时髦饭店,在里却蒙。
第十七章 都宾上尉买了一架钢琴
在名利场里,只有一种公共聚会可以让讽刺家和多情人手拉着手一同参加。那儿的形形色色最不调和,有些逗人发笑,有些却是招人伤心的。不管你是性格温柔、感情丰富的人,还是识破人情、愤世嫉俗的人,这地方都可以兼收并蓄,并不显得矛盾。在《泰晤士报》最后一页上面每天登载着一大排的广告,欢迎大家参加这种集会。乔治·罗平先生①去世以前,也曾经气度雍容的在会上做过主持人。我想凡是住在伦敦的人,大多数都见过这场面。有些人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