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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沙的骨子里同样也透着狂野与不羁,当初她就是冒着背叛全族的风险与高宠订立的婚约,庆幸的是她这一赌成功了,而刘兰芝的这一赌虽然没有慕沙一般惊天动地,但从根本上来说,却是一样的。
慕沙赌的是庐陵全族的将来,刘兰芝赌的是自己的一条性命,这是她唯一可以用来作赌注的东西。
刘兰芝的娘家就在皖城城中的一条小巷里,这是一户再寻常不过的人家,不大的有些红漆脱落的正门,显示着主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宽裕。
方近门前,就听得里面哭喊声一片,更有来来往往的人奔进奔出忙着端水洗涤,院井里的青石板上,刘兰芝一身精心得体的红裳,衬着一张秀美苍白的俏脸,她刚刚被乡人从井中救了上来,但究竟是死是活还不得而知?
焦仲卿愣愣的站在刘兰芝的身边,神情恍然,两只眼睛直直的,宛如死去了一般,他的手中拿着一叠书稿,那上面是墨迹未干的数行娟秀的字迹。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焦仲卿一字一句的念着书稿,泪流满面。
这书稿是刘兰芝的最后绝笔,当焦仲卿悲愤的吵哑声音响起时,这如血似泪般的控斥一句句撞击着听者的心头,令人无不深感震憾。
“——出门登车去,涕落百余行;府吏马在前,新妇车在后;隐隐何甸甸,俱会大通口;下马入车中,低头共耳语;誓不相隔卿,且暂还家去;吾今且赴府,不久当还归;誓天不相负——!”待念到这里时,焦仲卿语声哽咽,一下扑倒在刘兰芝的身上,再也读不下去。
高宠与慕沙看着这一幕生离死别的人间悲剧,心头也是沉重。
慕沙见焦仲卿完全失了心神,周围的人又都乱哄哄的,只是哭得哭,喊得喊,却没有一个去关注刘兰芝的生死,遂一步跨出气恼道:“人还没死绝呢,哭什么哭?”
说罢,扶起躺着的刘兰芝,一边按着她的腹部,一边又将她翻过来俯身向着地面,以便吐出腹中的积水。
越族聚居的地方多山多水,慕沙虽然贵为公主,但从小生活在赣水边上,对于溺水急救的法子倒还知道一二。
这时的焦仲卿却象痴呆了一般,木木的怔在当地,气得慕沙怒道:“还不过来帮忙?”被慕沙这一骂,焦仲卿这才回过神来,与慕沙一道一下又一下将刘兰芝腹内的积水压出。
待过了约半个时辰,就在慕沙都已快绝望的光景,刘兰芝的口中终于出了极微弱的一声呻吟。
ps:焦刘之事生在建安年中,按有学者考系刘勋任太守时,在此节略。
第三卷 荆楚情 第一百二十章 成人之美
“兰芝醒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呀!”焦仲卿大喜而呼,狂喜的表情显露无疑,这一刻他的脸上已看不到绝望。
听到呼唤,刘兰芝眉宇微颦,微微睁开星亮的双眸,眼神只瞧着近在只尺的焦仲卿,稍臾方自低低的呼了一声:“焦郎,我们这是在黄泉地府里吗?”
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结同枕席,黄泉共为友,自当在焦母的干涉下被休回娘家之后,刘兰芝一面要忍受冷言冷语的讥讽,一面又要独自抵挡住父母让其改嫁的压力,身为一介女流,她除了一死瞑志之外,无力反抗,也无法抵抗。
这种压力是焦仲卿体会不到的。
从古至今,能为爱而以身相殉的烈女屈指可数,面对着无法抗拒的世俗压力,刘兰芝只得把与焦仲卿相聚的地方想象到死后的地府。刘兰芝的一句话又将众人脸上的喜色冲得没了行踪,虽然好不容易救活了刘兰芝,但他们两个往后的命运却依然坎坷,要想相厮相守几乎没有可能。
焦仲卿却根本没有考虑这些,他只痴痴的抱住刘兰芝唤道:“不是——,兰芝,我们活着,我们都好好的活着!”
一边说着,焦仲卿已经泪流满面。
活着——,活着就好,这一刹间旁边的所有人都为这一句话而感动嘘嘘,因为对于焦仲卿和刘兰芝来说,相厮相守真是太不容易了。
“少冲!”慕沙将头倚靠在高宠的胸口,低语道。
眼前的情景让一向爽朗自信的慕沙也不由自主的感伤起来,回想起这四年多来的风风雨雨,这一路的艰辛又岂是一句话能概括的。高宠没有说话,他用一双坚实有力的大手将慕沙紧紧的搂在怀中。
“兰芝,是这一位——,是宠帅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