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1/4 页)
「阿畅!你没死么?大人!大人!」他转身就抓住了离他们最近的人的靴筒。
「大人,求你们救救阿畅!他的眼皮还在动,他还有救!」原来他刚刚擦拭鲜血的时候,竟然看见怀中的死尸眼皮微颤。
魏紫蹲下身,摸了摸尸体,摇头道:「不对。人死透了,不过是肢体还有些颤。」
那亲兵上过几次战场,这样的事情也清楚。人死之后,往往生机已绝,可是身体却还对外界有些反应。从前杀死敌人,偶尔踩到尸骸,甚至有的死体会忽然挣扎起来。
那亲兵刹时间就傻了,抱着尸体不松手,只是坐着。
魏紫有些木然地低声道:「你这样做什么,死了的人倘若太眷恋活人,会死不安宁。他的心离不开你,也难以往生。」
那亲兵身上一颤,忽然怒骂道:「刘宝畅!你好胆便留下来!你化了厉鬼来缠我,你来缠我!我阮秋……我……」说道此时自己也已经精疲力竭,终于昏了过去。
魏紫怔怔地喃喃道:「倘若真的能够回来找你。死人和活人,又怎么能守在一块?他若回来要吃多少苦?你们什么也不知道,哪怕你什么都不在乎,那也是没用的。」
话说完,便再也一言不发,只是慢慢坐了下来。他此刻浑身都是伤口,本来流淌出的都是深黑色的古怪黏液,这时却开始渗出了些暗红色的血浆。
那阮秋的大腿上开了老长一条口子,哪怕是昏过去,依然血流不止。戚澜勉强扯下一块衣角,就着身上带的药笼中的少许伤药,替他包扎起来。
行军打仗,不同驻守。营妓之类的东西是绝不可能有的,是以官兵之间多有暖昧情事。上官不管,下面自然是如火如荼。有时情意深厚的,出双入对,同眠同饮,也都不奇。此风传至官吏贵族之间,后流入市井,庶民辈者甚至引为雅趣。
戚澜看着紧紧抱着刘宝畅尸体的阮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本来为了将他们拉开而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这二人,想必也是这样的关系。
阮秋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眼下无论是水也好,粮也好,都只够三人支持两日而已。而这风,要连刮五六日才有一歇。期间即使有停顿,也不能贸然出洞,否则徒送性命。
自己和魏紫又能活多久?
这一次怕是真的要和他同死了……只是他还肯不肯,还要不要?他心中一阵茫然,忽然觉得有些高兴,可是却又有些害怕。
再去看魏紫时,那人已经靠着墙壁一动不动。长长的黑发凝结了血珠,把那青白的脸庞掩住了大半。只能瞧出他闭着眼,紧紧抿着嘴唇。
戚澜喘了几声,忽然一惊。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跃起,跨过了阮秋,攥住了魏紫的手腕。脉象散弱无力,明明是将死之兆。他慌忙解开魏紫的皮甲,靠在他胸前闭住了气息细听。那心音却也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跳着,仿佛随时随地就会断了似的。
戚澜心中急转,忍不住把魏紫拉到怀中,拨开他的头发瞪着他。手在他大穴摸索,想要灌注内力,又怕他身子承受不住。
「我无事,别管我。」魏紫艰难地呻吟了一声,他走在最后其实是蓄意而为,一路上打在他身上的东西比在前面的人身上的多了许多。哪怕是身上寄宿着会自行修复伤口的蛊虫,这一遭也几乎控制不住。暂时脱险后终于有些支持不付,意调散乱。
魏紫微微一动,眼皮一阵颤抖,却始终也张不开眸子。戚澜这才见到他双睫沾满了鲜血,血液黏稠将凝,压住了眼皮。因此无论魏紫如何使劲也张不开,只是恼得要拿手去摸。
「别动。」戚澜低声喝住他,依然把他靠在了岩壁上。魏紫双目不能视物,只觉得焦躁烦恶,忍不住就想挣开那人。谁知脸庞却被轻轻托住,一股热气吹在额上,紧接着什么东西又软又湿地在眼睫之间轻轻蠕动。
他浑身一颤,不知所措地伸出手一捏——堪拽住了戚澜的手臂。
「走开!否则我便扭断了你的手!」他的身子发抖,声线也在发抖,浑身上下就如同打谷场上的筛子似地没断了的发颤。
他知道定是戚澜在用舌尖清理他眼上的血浆,那感觉仿佛当真被戚澜看做心尖的一块肉。又仔细,又温和,缠绵纠结,不死不休。
他对自己再好,也不过是想利用。哪怕打定了主意要死死守护住他,可是这样温存的假像,还是叫他忍无可忍。仿佛冻得失去知觉之后,乍得一丝暖意,反而叫人觉得更是寒冷。
「你扭断它好了。」戚澜的语音含糊不清,兀自舔舐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