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3/4 页)
洒在炭上,石韦用火机轻轻一点,火星四冒之下,炭燃烧起来,熊熊的火焰照亮整个黑暗中的竹亭,我看到竹亭外有片半米深的积水,水很干净,像天然的池塘。
我把拖鞋卸下,赤脚伸进水里,好像小时候在公园的池塘里涮脚。我记得木槿会严肃地跟我说水里有很多虫子,不能这么邋遢。她走了,也没人说我这些,我的脚在水里来来回回,水波起了,水不平静了。
炭上的火熄了,炭着了,红黑的火星一点一滴地吞噬着黑色的木炭,发出微弱的声响和清幽的味道。
“先吃羊肉还是先吃牛肉?”
“随便吃,抓住什么烤什么。”
“没有蔬菜啊?”
“吃什么蔬菜,吃了五年的食堂,蔬菜还没吃腻啊?”
我用牙启了四瓶啤酒,一人一瓶,边喝酒边烤肉。
“哎,时间过得真快啊。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棒子从肉色变成黑色,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成熟?”赤松说。
“你能稍微不淫。荡点吗?”商陆说。
“我的淫。荡跟远志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我也就嘴上说说,他到处给人写小黄诗,流传深广,大街小巷都听得到他写的那些小黄诗。”
“喝你的酒去,我多久没写黄诗了。”我说。
“你不能因为现在没写就否认曾经写过啊。那天喝醉了是谁即兴作诗,大声朗诵‘想到你,我就勃。起’的?”赤松说。
“别抓住一句不放啊,要看整体,我们学医的要有整体观念,那是一首很正规的情诗。而且,勃。起就黄啊,勃。起是医学正经词汇,教科书上都有勃。起障碍,那教科书也是小黄书了?”我说。
“反正我说不过你,我喝酒。”赤松说,“商陆,咱兄弟一场,咱俩先喝,让石韦烤他的肉串去,远志想他的小黄诗去。”
酒瓶对酒瓶,发出一声刺耳的响鸣,这一声响鸣扰醒了原本沉睡了的青蛙。学校以前是一片沼泽,即便修整成了教学楼、实验楼,青蛙还是将它当做当年的沼泽地,每到夏夜都会啼叫,有时候扰得人心烦,有时候叫得人伤心落泪。
雨淅淅沥沥地落,梧桐叶子被雨水浸泡得发软,为生趣盎然的夏季点缀出一抹幽深的哀愁。
我想起宋朝词人李清照的“梧桐更兼细雨”还有黄升的“此情谁会,梧桐叶上疏雨”,不禁觉得离别在夏季是恰逢其时,情景交融。
我喝着酒,听着雨,看紫罗兰的绿叶和不远处的桃花树下绿草茵茵。
“烤好了,一人两串,来来来,肉最多的我要,我烤肉太费力气,我最瘦,我要补补。”石韦说。
“给你给你,这小孩儿,真是,护食。”赤松说。
“我不要了!你吃,你吃,吃了你烤。”石韦说。
“好好好,我认错,大爷您继续烤。”赤松说。
我手上一串羊肉,一串牛肉烤得都不是很熟,但是牛肉羊肉也不能烤得全熟,不然太难下口。
烤肉酱下的肉很嫩,没有一点腥味,我想过要是石韦没能升研究生,提前毕业回家,开个烤肉店也是可以的,江苏的烤肉店都太小气,每一串的价钱和天津的一样,两块钱,可是肉量相当少,以至于一口吃下去,吃不出肉感,分不清到底是猪肉浸了羊尿还是老鼠肉浸了羊尿。
我挺羡慕那些学术型的同学,他们做完实验可以在导师的同意下,偷偷地把实验用的狗啊,兔子啊带回去炖了吃。我听说有一个药学的学长,把实验兔子带回去吃,但那只实验兔子是三级癌痛的实验留下来的,注射了很多吗啡。第二天他和他女朋友做婚前生理检查,然后尿检阳性,调查了好久才知道是实验兔子的问题。他女朋友一怒之下,不体检直接结婚,然后生了个兔唇的娃,那学长说:“啊,这是我亲儿子啊,我刚出生的时候也是兔唇,跟我多像呐。”
我们烤着肉喝着酒,听着夏夜小雨,吹着弥天的大牛逼。我们一致认为,学校是一个将无知少年培养成牛逼或者傻逼的地方,无知少年绝大部分都成了傻逼,少部分成了牛逼。虽然赤松打心眼里反感苍耳子,但他还是承认,苍耳子以后肯定是牛逼,并且他还承认,自己以后一定是傻逼,而且我们都是傻逼。
“我不这么认为,这傻逼和牛逼,要在不同的领域里说。比如啊,苍耳子在文学上,就是傻逼,她除了医学别的什么都不看。商陆在文学上就是牛逼,他把图书馆的书都看遍了,你说他牛不牛。”我说。
“我觉得你在写淫诗,撩妹子方面是牛逼。”赤松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