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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姑姑别有意味地看了她一眼,“女官也是朝廷命官,有了冤情,按律可以不经刑部,直接向大理寺请求重审。至于犯了罪,你也是学过宫规的,难道不知道高位女官都可以按照《八议》里的议贵原则,死罪可免,活罪立减一等吗?”
陆贞眼里浮出欣喜,也没继续追问,只一心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一行人送完食物后,又回到用勤院的庭院外练习起插花。没多久,陆贞就在自己面前摆起了几盘风格各异的插花,比旁边的宫女明显多了一倍有余。
风波后,宋姑姑收敛了许多,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陆贞,和一旁的杨姑姑闲话,“这个陆贞,以前拼命装笨,现在又不知在动什么歪脑筋,怎么什么事都抢在前面!”
杨姑姑刚刚从外面回来,她看了陆贞一眼,没有回答宋姑姑,拍了拍手,示意宫女们停止动作,“好了,大家先停下来,我有事要说。”
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她淡淡地吩咐道:“刚才内侍局传令过来,说三天以后,太后将在清韵阁设宴赏菊,后宫所有的娘娘都会出席。这是宫中近来最大的盛事,司衣司那边人手不够,所以我们用勤院也必须帮她们赶制一批新鞋。待会儿有人送布料过来,我会带着你们一起做。这是急活,大家得做好熬夜的准备!”
她指挥着宫女们给这批小宫女分发完布料,又细心指点了裁剪,这才派分人手,“阿宁,你负责陈贵人的!阿碧,你负责王尚仪的!陆贞,你负责徐芳仪……”
宫女们三三两两分完组,抱走自己的布料,开始动手起来,入夜后也没休息,点上蜡烛后,又开始画起了细细的花样,这一忙,直到蜡烛烧尽才算初现端倪。
在一旁督工的杨姑姑看大家都忙得差不多了,体贴地嘱咐着,“好了,明天再接着做一点,差不多也就可以完工了。大家先把东西放在这里,回去休息吧。”
宫女们有气无力地回答:“谢谢姑姑。”陈秋娘和陆贞本就在一处做活,听到这话,欢喜地放下手里的活计,拉着陆贞就往房间走。杨姑姑笑着看她们打着呵欠走远,巡视了一遍,这才关上了殿门。
第二天,一声尖叫划破了宁静的清晨。
陈秋娘面色苍白地站在自己的鞋面前,发出尖叫的女子正是她,眼下里,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一群宫女好奇地朝她看了过去。
阿宁不满地对她说:“这么大声做什么?差点害我戳到手!”
陈秋娘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呜咽的哭腔,她哆嗦着手指着自己绣着菊花的雪白鞋面上,“我的鞋,我的鞋!”那上面赫然多了两块大的褐色血迹,格外扎眼。
阿宁对她翻了个白眼,“是不是你昨晚不小心蹭上去的?”
陈秋娘听到她这话,更急了,连连顿足,“怎么可能?昨晚走的时候我明明看得清清楚楚……”
一旁的一个圆圆脸的宫女阴阳怪气地落井下石,“这可糟了,这可是做给丽嫔娘娘的呀。她脾气一向不好,要是被她看到了……”她欲言又止,可是话里的意思清楚无疑。
陈秋娘急急地说:“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陆贞,你还记得吧?昨天临走的时候,我随便把鞋放在桌子上,还是你跟我说怕沾了灰尘,帮我放在篮子里的……”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凌厉地看向了站在一边看她笑话的阿碧,“是不是你?上次你就故意……你干吗老害我?”
众人都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阿碧。阿碧面带讥讽地看着陈秋娘,“难怪别人老说你是只疯狗,昨晚我是第一个走的,哪有时间理你?”
陈秋娘更加肯定了心里的判断,又看众人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在打量着她,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眼泪立时流了出来,含恨说:“不是你那是谁?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都想让我遭罪……”
陆贞本来一直都没有说话,她的目光在陈秋娘的鞋面和自己的来回看了几遍,两人的鞋面都放在她的篮子里,她心里明白了过来,但大庭广众之下不便明说,便走到陈秋娘身边,拿起自己的鞋面塞到陈秋娘的怀里,“别哭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不用急,我这双绣鞋已经差不多绣好了,你先拿上去交差。丽嫔娘娘这双,就说是我绣的,出了事,我来顶着。”
陈秋娘口里推辞着,手里却紧紧地抓着鞋面不放,“不行不行,要是娘娘她怪罪下来……”
陆贞柔声安慰她,“没关系,我自有办法。”
两人还在说话,宋姑姑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大声催促着宫女们,“还围在一起做什么?大家手快点,正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