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1/4 页)
怀能不知他是何意,只好去看,那画上单单画着一个阿罗汉,身着僧衣,怀里抱着琵琶,脚踏着白莲,含笑朝他看来,竟是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画里走了出来的一般。
《半扇屏》 三十七 和尚妖怪文
37
怀能看了一怔,心想,若是这般的,倒不怪他心里喜欢了。
心里起伏不定,竟然十分的不是滋味。
想,我在庙里也见过许多的罗汉,中土的有,西域的也有。偏偏这人却与那五百个都不相同。
又想,佛陀的弟子如何的多,哪里止于五百之数,便是不类,也没什么奇怪。只是想到这一笔笔都是那人亲手描画,心里竟然闷得厉害,怔怔的拿着画,手下不知觉的便用了几分力气。
一抹青见他这般神情,便不着痕迹的将画自他手中取回,说道,‘尊者可曾想起丝毫?’
怀能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只是摇头,心里却极为不解,想,他既然亲手画了妙音尊者的相,想必是珍之重之,如何会在这人手里?
便半真半假的说道,‘他这样看重你,把洞口交与你收,又把画交与你收着,便是知道你放走了我,也不会怎样。’
一抹青笑了出来,晃了晃手里的画,说,‘这却是我趁他这几日不在,偷了出来的。’
怀能一时接不下去,出了一头的冷汗,干笑了两声。
一抹青也笑了两声,却把手里的画递给了他,侧过身去,指着前路,说,‘尊者若是真心要走,只拿着此画,一路下去,只到江边,便走得脱了。’
见他似乎不信,便说,‘这画上下着殿下的法术,无人可以追寻,便是殿下也不成,所以他才总是收在身旁。你拿着这画,他便寻你不到了。’
怀能不想竟会这样的容易,大为惊讶,一抹青便笑着说道,‘殿下曾说,他是要入神魔之道的,只是尊者一来,他便不怎么说起了。’又说,‘殿下的厉害,几千年也未必会有一个,若是只在这里,不是可惜了么?’
怀能听他把孔砚尊崇得厉害,话里的意思又仿佛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便想,便是做了神,成了魔又能如何?还不如这人间的妖怪一半儿快活罢。他在这里做王,肆意胡来,还不够么?
一抹青看他一眼,却又说道,‘若是妙音尊者还记得前世之时,我便无话可说。只是如今既已忘却,还不如早早离去,修得不坏之身,早日脱离苦海才好。’
怀能十分的想问,妙音尊者的前世到底怎样?最后却还是忍住了,想,我便走了,还问他怎的?我宁愿不晓得,就这么忘了的好。
那时便就此谢过,头也不回的走去了。倒也不是怕那一抹青反悔,他走得急忙,只是怕自己忍不住多嘴,把不该问的话问出了口。
走下山去,果然好一条大江,苍茫而来,漫漫而去,竟看不到尽处。怀能站住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一望。
那时天边微微泛青,自山底朝上看去,却还是昏暗不明,连草木都辨不清楚。怀能不知那人却在哪里安睡,醒来不曾,便想,他若是醒来时不见我,也不知会怎样?
想了一阵儿,便忍不住自嘲,走也走了,还想他怎得。
只是站在江边,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他对着孔砚,日日的说着要回庙中,此时走了出来,想起他与孔砚日夜里做的那些好事却不免羞愧,哪里还有什么颜面回去再见长老。
偷吃酒肉的时节,还可以扪心不愧的发誓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吃过了不再吃,才是真的断了。
可他与孔砚的那些事,却教他如何说得出口?
怀能看着眼前的江水滔滔,只管奔流不息,突然想到,那一日七修观外佛珠断落,只怕都沉入水中,我先去把佛珠寻了回来才是正理。
这样一想,便心定了许多,竟然沿着江岸一路走了下去,要去七修观那里寻他的佛珠。兴冲冲的走了半日,不知不觉便饥饿难耐,取出了钵盂,去江边舀了水,看着它慢慢的澄清。不知怎的,看着那钵盂里的江水,却突然想到那一日在灯下,他伸手去摸孔砚裸背时的情形。那时他的手指摸在孔砚白玉一般的背上,只觉得腻滑温软,不由得面红口干,只是看着那人的裸背出神。
怀能手一抖,钵盂便掉了下来,水也溅在他的鞋袜之上,都弄湿了。
怀能愣了一下,突然红了眼眶,暗骂自己道,还想他作甚!
便慌忙的把钵盂拾了起来,取了水重新再澄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