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3/4 页)
一人,五十来岁光景,白面长须,正是此间的主人,魏国公赵晞,身后站了十来名武官。厅中摆放了两溜十六张楠木交椅,却只坐了四个人。杨继武坐在左首第一,对面是个气宇轩昂的青年。又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身着堆缎锦袍,手上戴了碧玉扳指,看模样便是个家资饶富的商人。下首陪坐一人,书生打扮,乃是魏国公赵晞最为倚重的幕僚卜一帆。
杨继武既说到明祐六年十月的战事,那卜一帆岂有不知,当下接口道:“杨将军当年大战高阳关,一箭射死耶律贵由,名动天下,这一节事迹大家都是知道的。”停了一停,又笑道:“然则朝野中传诵,杨将军在明祐五年冬巧施连环,假以献城出走换取萧竣不屠城的允诺,救下了全城黎庶性命,继而天降奇兵重取定州,将辽军逐回唐河以北。——这却是传闻有误了。”
杨继武道:“惭愧!定州失而复得,这等大事如何不能传到天子耳里?只是圣上宽仁,竟许我戴罪立功。这等皇恩浩荡,杨某粉身难报万一。这些年来保得城池不失,勉力算得功过相抵罢了。”
他说得谦逊,座中诸人却知其言外之意,当年定州兵败,乃是皇帝授意替他隐瞒遮掩了过去,如今便知内情,在外却决不能多口。那魏国公赵晞点头说道:“杨将军公忠体国,乃是当今圣上器重的第一员大将。今日在这府里说的话,只为对付那鬼面怪人,诸位都是心内有成算的人,也不消我多言。”说着便向卜一帆使了个眼色。卜一帆会意,说道:“杨将军,那人既然讨了你允诺去,却不知要你办甚么事?”
杨继武摇头道:“自那夜之后,那人再未来过一次。我因这一桩誓愿未完,日日等他前来吩咐,实是心焦难安。”
卜一帆道:“杨将军,下官有一事不明。五年前那怪人究竟用的是何手段,能在一夜间令辽兵退出定州?”
杨继武叹道:“此事说来更是汗颜,我这几年多方打探,竟始终不得其解。据细作言道,那一日萧竣突然下令班师回朝,军中上下俱是大惑不解,怨谤丛生,只是萧竣治军极严,不敢不从。以后辽帝怒责其过,萧竣也只伏阙认罪,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据我猜想,萧竣此举,若不是突如其来的失心疯,便是受了那怪人胁迫。”眼望空中,似在追忆前事,缓缓道:“我过后思量再三,那人决计不是甚么鬼怪,而是轻功高明之极,才能不惊动一人进入我营帐。他身手到底如何,我虽不知,但他躲开我那一刀时全不动声色,想来决非等闲。”
便听一人接口道:“不错,这人武功高强,几到了随心所欲,无往不利之境地。到这地步,其实称他一句鬼怪,也……也没甚么不对。”
杨继武闻声看去,见是对面那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记得先时自通姓名,叫做池彦之,乃是岐山派的掌门。心道:“岐山派这两年在江湖上声势颇盛,这掌门人倒是年轻得很。”说道:“池掌门也见过那人么?”
池彦之点了点头,道:“我见到那怪人,乃是四五年前。但若论起缘由,却还要说到十年前的一件大事。”众人听到后一句话,心下俱是一凛。卜一帆脱口道:“十年前……难道便是岐山派南北二宗火并?”
池彦之淡淡一笑,道:“我门里自相残杀,让列位见笑了。” 他年纪虽轻,说话声音却甚是低沉。魏国公赵晞道:“难道贵门中这一件变故,竟也与那怪人有关?”
池彦之摇头道: “那倒不然。是我派中自有不肖之人,令门户蒙羞罢了。” 岐山派内乱,乃是当年江湖上的一件大事,众人听他语意,似要讲述内情,不由得精神大振。
果然便听池彦之道:“我岐山一派自初唐祖师创立以来,便分为南北二宗,轮流执掌门户。七年前北宗彭师伯过世,便该轮到我师父接任掌门,谁知周师伯的大弟子邓裴狼子野心,竟然在交接印信之时,暗伏帮手突袭,将我师父害死。我师父座下原有七名弟子,二师兄封玥事先便与那邓裴勾结,南宗中凡有不服之人,尽皆遭了他二人毒手。我大师兄和三师兄满门老小都死在他两人手下,连三岁的孩儿都不曾放过。”
卜一帆点头道:“当年岐山派两宗火并,听说将南宗门人弟子杀了一大半,妇孺皆不得免,原来实有此事。”
池彦之道:“我几个师兄贪生怕死,竟不顾恩师大仇,将那邓裴狗贼认作了掌门。我当时年纪幼小,尚不知隐忍一时,以图来日方长。封玥便要对我下手,幸而四师兄尚顾念旧情,通风报信,我才逃脱了性命。”说到此处,语气甚是惨痛,停了片刻,方又续道:
“我入门之时,恩师已然垂暮,自幼便是大师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