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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他的头发。他定期染头,说是显的年轻些,不至于太折磨我的眼睛。这一次白头发抢在他行动之前先活一天是一天。
“你看,头发又被你气白了几根,真不嫌我老啊。”他打趣。
“不嫌。”我说。
他一听更开心,有点孩子气地把头凑近了些让我摸。我心里升起一层淡淡的温暖,这样的调 情就已很好。
可怜的老周,不知道我出院后就开始紧锣密鼓地攒地西泮片,100粒够长眠不醒了吗?还是200粒?想到这里我把老周的头搂紧。
“喲,大庭广众也不知道含蓄一点!”车小梨格格的笑声在她之前先到我们座位边。
“还就不想含蓄!”老周把头钻出来,索性抽出手臂将我揽进怀里。我也泰然自若小鸟依人地像依偎在终身依靠一样依偎在老周怀里。我有时候喜欢他这样老夫聊发少年狂。
“哈哈哈。”林福海跟在车小梨身后。
“福海我要喝酸奶,原味的!”林福海颠颠地先去取餐区取酸奶。
“选哪一套选哪一套?”车小梨没等落座就把一本光溜面的彩书铺开在桌上,翻开给我看。
“精装修,跟这图拍的一样,就在朝阳公园边上,350万拿下。”
我浏览过去。“都挺好。”
“你给我拿拿主意呗!你比我有品位。”她敞开脸对我笑。
“周总你不是也想给思雅买一套嘛?正好今天就挑一套,我们还能做邻居!”
老周捏捏我肩膀,朝照片努努嘴,潇洒地说:“要不就选一套?”
“不了。”我说。突然厌恶涌上我的心头,黄连一般苦,沤在那里不散去。老周每个潇洒的样子都让我厌恶,它们提醒了我,原来我真的是卖了价格。
老周不再勉强。我的那些心思逃不过他眼睛。他这点不错,聪明,让玩伴省心。
林福海颠颠端着酸奶回来,车小梨接过来一口气喝了两口。
林福海和车小梨看上去像真夫妻,都是福态憨厚的无锡阿福相。车小梨这一年日子过的舒坦,胖了不少,双下巴微微挂下来。她现在地位已固,皮相已不那么重要。林福海广东农民出身,炸过矿石卖过假药,在深圳盘锯多年,后来靠开连锁餐饮发了家,一路过来也是腥风血雨,憨厚也只是表象。但他没读过多少书,会写的字不比他名字多多少,比不上老周名牌大学生物学博士。
我看看林福海,再回望老周,还是老周更胜一筹。我轻叹口气,竟有点侥幸,我竟也不至于沦落到底,老周有的至少能满足我的虚荣。
车小梨也只是母鲨暂时收起牙齿而已。这一行不是好干的营生,血淋淋斯杀中闯过来,牙齿早已磨得锐利。
第六章 生意 (6)
8)
我有点怀念刚认识时候她的样子。那个时候我们俩都还干净得像新开的天与地。林福海那时候还瘦,扁平的鼻子占了黝黑的脸大部分,七零不到的个子顶着四方脑袋隔一个礼拜来一次。来去都风尘仆仆,走的时候车小梨倚在门口依依不舍望着,那情态像一对并肩打拼的患难夫妻。
有一天她门口来了一队壮汉和妇女,气势汹汹,由中间一个中年妇女领着,跟林福海一样扁平鼻子和精瘦。一张厚嘴唇的阔嘴开口就骂,一边骂一边给开门的车小梨一记耳光,将她扇回屋里,她的随从一拥而上。
一会儿屋里传来车小梨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有东西像水从四面八方泼到水泥地一样清脆的碎裂和四溅声。
屋外很快站满了同楼层的居民,交头接耳但都站着不动。“又是一个大奶找上门的!”“我猜对了吧,那女的果然是干这个的。”“干哪行不好干这丢人现眼的,活该!”叹口气,笑笑,看差不多了后搓手走开。
后来我是在床头柜的墙角边找到了车小梨。她瑟瑟发抖缩成一团,两只手臂紧紧交叉着护着胸部。衣服几乎被撕的稀烂,一块布片耷拉在她手背上,露出白晰的胸部几道像刚用红笔划上去的刺目的血印。她不说话,眼睛直愣愣地盯地上。
几分钟后我才发现她的下身下面的白瓷砖上印上了血,血不停从她的裤裆往外渗。我扶起她艰难穿过屋里的废墟将她送到了医院。她后来在里面住了半个多月。
那天是我最后一次看到车小梨恐惧的眼神。
“喂喂,你盯着我这么出神干嘛呢,我又不是你的老周。”
“啊。”我回过神,傻笑。
手机这时铃声大作。“思雅姐——我是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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