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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感,到了青云,也不想找黄三木,就是面对面坐了,说上几分钟,也就走了。现在就完全不同,现在盛德福是青云市第四号人物洪一之的秘书,他就像一只山沟沟里的小鸟,一下子直窜青云,虽是在云层边缘,却终究是高层。到青云时间不长,知道盛秘书的人已越来越多,相反,在青云市委机关呆了两年时间的黄三木,依然默默无闻。
盛德福很得志,现在不但可以和黄三木平起平坐,事实上,谁都清楚,他的地位已经远远超出了黄三木。在这种情势下,再和黄三木叙叙同窗之情,一同坐坐聊聊,该是何等风光之事!
黄三木现在才知道盛德福是有福有才,从前在学校里看上去并不起眼的盛德福,在考场上从来不出挑的盛德福,现在到了社会上,到了这个衙门机关里,竟是真正的大才!
他对盛德福嫉妒了几秒钟,很快就不嫉妒了。盛德福毕竟是他的同窗好友,自己的好友能够混出名堂,对黄三木是有百利而无一弊的。他没有理由去嫉妒他。因此,他很乐于跟盛德福来往,听盛德福谈洪一之,谈市委市府几个领导的轶闻趣事,还有盛德福对未来的种种抱负和理想。
盛德福的嗜好,除了抽烟,当数跳舞了。两人在房间里聊厌了,盛德福就带黄三木去逛舞厅。现在的青云歌舞厅,经过一番装潢,变得更加豪华气派。门票是十块钱一张,不是黄三木所能玩得起的。好在盛德福是个路路通,卖票和看门的,都知道他是洪一之的秘书,盛德福和他们打了招呼,就把黄三木给带进去了。舞厅的灯光,比从前更暗了,里面男男女女,闪耀着一种特别的东西。寻常时候,人都在阳光下和灯光下生活,面孔看得清清楚楚的,一切都得正正经经、规规矩矩地。人就光明得厌烦了,就想到这黑暗的地方,发泄一种平时不能发泄的东西,寻找一种寻常找不着的东西。这个黑暗的去处,生意竟然这么好。
盛德福一走进去,舞厅的老板、老板娘就上来握手。正在找乐的几个小政客、企业里的小老板,也纷纷来寒暄,口口声声地呼盛秘书。盛秘书就把黄三木介绍给大家说:这是我朋友黄三木。
黄三木就沾到了很多的笑脸和热情。有一个油头粉脸的小老板,迅速地钻出人群,在盛德福和黄三木桌子上端上两杯鲜啤,并掼过来半包红塔山,说:两位请慢用。
说完,就闪烁着双绿眼睛,去寻找容易下手的漂亮女人了。
盛德福喝了一口鲜啤,给黄三木递了支红塔山,双双点上,就惬意地介绍说:这个老板,就是青云市私营企业中的佼佼者,青云台板厂厂长余偶。他的本事,并不在于厂子办得大,效益好,而是和市领导关系密切,并靠着他们的关系,四处推销产品,据说,去年赚了五十多万。他和曹金郎、包伽都很熟,和我们洪书记也是常有联系的。我上次听人说,余偶口气很大,有次酒喝多了,竟放肆地说,青云市这几个头头算什么,我要叫他们下台他们就下台,我要给曹金郎拨个电话,他就会马上赶到饭馆里来。
盛德福抽完一根烟,就搂着一个裙子穿得像短裤的女人下了舞池。黄三木舞艺不精,本来就不甚喜欢,就顾自坐着喝那杯鲜啤,一边听听音乐,看看这里面的各色人物。
他想了想邹涟,觉得这太让人悲伤,就控制住自己,努力地不想了。盛德福跳完一曲回来,兴奋地喝了口鲜啤,说那女人性感,真性感。他叫黄三木也去搂一下,黄三木一点胃口也没有。盛德福笑黄三木阳萎,就又去邀了个女的跳起舞来。
有好几次,盛德福就把黄三木带到这个地方来找乐。盛德福确实觉得其乐也陶陶,把舞厅里的各种设施和到舞厅里来的女人,几乎都好好地享用了一番。黄三木由于历史的原因,总要想起那段伤心事,就怎么也达不到盛德福的境界。后来,他就不大来了。但青云歌舞厅,确实给盛德福带来了无穷的欢乐,到这里来跳舞的女人,也确实美丽或者性感,或者兼而有之。他觉得以前在乡下失去的青春,现在正在一丁一点地夺回来。
盛德福要写的材料太多,洪书记会开得越多,他就越要忙死。有次,洪书记要在一个会上讲话,主要内容就是黄三木他们部里的工作。本来,像这种讲话,可以先叫郑南土起草一个,然后由盛德福改一改,这样就轻松多了。可郑南土资格老,他不愿意干这种名堂,再说,他对文字工作,早就厌得不能再厌,烦得不能再烦了。盛德福只好自己起草,但是,他对他们部里的工作并不熟悉,要找资料又太烦,写起来也很费时间,怎么办呢?他想起了黄三木,黄三木出息是没出息,不过,他在学校里书比自己读得好,文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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