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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承認,他確實對王茜有那麼一丟丟的悸動,但很快就被他自己歸類為青春期遲來的荷爾蒙躁動了。
他現在的情況,既要忙著升學,家裡面又有生病的家人需要照顧,是騰不出一點兒空去談可有可無的戀愛的。
更何況,喜歡美麗可愛的事物,不是人之常情麼?
賞花不代表要採擷。
「不會。」沈殊嘆了口氣,伸手拍了下楚征的腦袋,「……你這小腦袋裡一天兩天都在想什麼呢。」
楚征不說話。
「怎麼了,不開心啊。」沈殊習慣性地俯身,去看楚征的眼睛,「剛剛是不是在和小勇吵架,怎麼了?」
楚征抿著嘴。
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說:「沒什麼。」
他伸手,搭在沈殊的面頰上,追問道:「那,沈哥將來會和誰結婚嗎?」
「看緣分吧……說不定我三十歲的時候都沒結婚呢?遇上合適的,也可能大學畢業就……」
沈殊知道,這樣的可能微乎其微,但還是有些憧憬。
畢竟,他家裡雖然算不上小康富庶,但父母是真心相愛,互相扶持、共渡難關的,以至於他從小就對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和睦家庭懷抱期待。
「如果,」楚征環抱著沈殊的脖頸,聲音軟綿綿的,「如果沈哥到三十歲都沒有結婚……」
「嗯?」
「可不可以和我結婚?」
沈殊失笑:「小征,咱們國家的法律是不允許男生和男生結婚的。」
「但是,國外是可以的吧?」楚征側過頭,眼睛裡帶上些許朦朧的水汽,看起來楚楚可憐,「沈哥說過的,會一直對我好,發誓永遠不會拋下我。」
「可老師說,只有結婚才能永遠在一起。」
不知道小勇和楚征說了些什麼,好像刺激到他了。
沈殊有點迷茫。
楚征原先應對外界刺激的方式是:以冷冰冰的堅硬姿態,拒絕一切試圖靠近他的人。
自從那個雪夜他從深山裡把楚征找回來之後,楚征就變成僅對他一人黏人的模樣了,措辭也變得愈發幼稚——雖然他本來就是個孩子,這個結論是相較於他小大人時期的反應得出的。
楚征很依賴他,把他當作關係最親密的哥哥。
雖然表達方式有些……
過分狂熱。
王玲玲最近在看心理學的書,跟他說起過一些內容,好像是什麼退行。
說人容易在確立了親密關係的人面前表現出心理上的退行,像小孩一樣撒潑打滾,本質是一種缺乏安全感、需要獲得肯定和關愛的體現。
是他最近來得太少,楚征感到不安了嗎?
沈殊比誰都清楚,被父母拋棄造成的創傷會一輩子如影隨形。即便楚征將來成為優秀的大人,也終生無法擺脫它。
「沈哥……」楚征抓著他的衣角,小心翼翼,神情易碎,「不可以嗎?」
「沈哥討厭我嗎?」
「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沈哥長大了,就會像爸爸媽媽一樣不要我了嗎?」
語氣愈發尖銳。
他低著頭,沈殊看不見他臉上愈發猙獰的神情:「我肯定很討人厭吧,又不合群,又喜歡打架,給沈哥添了很多麻煩,沈哥不喜歡我也是理所應當的。我就是沒人需要的殘次品,垃圾,廢物……」
愈演愈烈的自我貶低。
「不是!」沈殊有點著急了,他捧著楚征的面頰抬起來,卻發現小孩兒早已經淚流滿面,「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沒有討厭你,孩子裡我最喜歡的就是你,最上心的也是你……你難道感覺不到嗎?不要這樣說自己!」
楚征的心理狀態毋庸置疑有問題,他怎麼會這麼想?
該提議姑姑帶他去看心理醫生了。
楚征抽抽噎噎地問:「真的嗎?沈哥沒有騙我?」
「真的,」沈殊嘆氣,「我發誓。」
「那,沈哥一定要答應我……」楚征抱著沈殊的腰,哭得梨花帶雨,「如果沈哥到三十歲都沒有結婚,就和我結婚好不好?」
小孩子哪裡懂得婚姻的重負?
它不是華美的婚禮和圈住兩人緣分的戒指,而是必須肩負的責任。
沈殊無奈。
可楚征越哭越凶,眼圈都哭紅了,分外可憐。像一隻在暴雨里被淋透徹了的小狗,連塊擋雨的地方都找不到,只能無助地在泥濘的街邊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