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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胜酒力,留住宫中。不胜酒力,却胜人力。次晨,乾隆帝仍出视朝,不愧英主。傅夫人方至坤宁宫告辞,皇后对她一瞧,云鬟半亸,犹带睡容,昨宵的况味如何?便微哂道:“嫂子恭喜!”已含醋意。这一语,说得这位傅夫人,不知不觉,面上一阵一阵的热起来了,当即匆匆辞去。
自此皇后见了乾隆帝,不似前日的温柔,乾隆帝也觉暗暗抱愧,少往坤宁宫。昭阳殿里,私恨绵绵,谁知祸不单行,皇后亲生子永琏,竟于乾隆三年,一病不起,医药无灵。这位琏哥儿,本已由乾隆帝遵照家法,密立皇储,至此溘逝,这皇后恨上加恨,痛上加痛,哭得死去活来。乾隆帝趁这时机,打叠起温柔功夫,百般劝解,再三引咎,允她再生嫡子,定当续立为储,并谥永琏为端慧皇太子,赐奠数次,皇后方才回心转来,过了数年,又生下一子,赐名永琮,总道他长命长寿,克承大统,怎奈生了两年,陡出天花,又致夭折。看官!
你想这富察皇后,此时还有趣味么?乾隆帝想了一法,借东巡为名,奉皇太后率皇后启銮,暗中实为皇后忧闷,借此消遣。伉俪情也算从重。谒了孔陵,祭了岱岳,凡山东名胜的地方,统去游览,奈这皇后悲悼亡儿,无刻去怀,外边虽强自排遣,内里不知怎样难过。沿途山明水秀,林静花香,别人看了,都觉襟怀爽适,入她眼中,独成惨绿愁红;又复冒了一些风寒,遂在舟中大发寒热。乾隆帝即令随带医官,诊脉进药,服了下去,好似饮水一般,复征召山东名医,尽心诊治,亦是没效,连忙下旨回銮,甫到德州,皇后已晕了数次,乾隆帝随时慰问,也没有一言相答;到皇太后来视,方模模糊糊的说了“谢恩”二字。临终时,对着乾隆帝,只滴了数点红泪。后人有诗惋叹道:星霓苍龙失国储,巫阳忽又叫苍舒。
长秋从此伤尽落,云黯纤阿返桂舆。
皇后已崩,乾隆帝念自结褵以来,与皇后非常恩爱,只为了傅夫人,稍稍乖离,后来又复和协,不想中道沦亡,失了一位贤后,正是可痛,遂对棺大恸一场。皇太后闻知,忙令乾隆帝先归,自己与庄亲王允禄、和亲王弘昼,缓程回京。乾隆帝遵了母训,带同大行皇后梓宫,兼程回去。欲知后事,下回再讲。
苗疆未平,清高宗无此愉快,皇后千秋节,亦无此闹热,虢姨不来,内盅何从而起?皇后富察氏之犹得永年,未可知也。本回叙平苗事,写得声威震叠,叙祝寿事,写得喜气汪洋,而最后尾声,则又写得哀痛动人。欢容变作啼容,好景无非幻景,读此可以悟往复平陂之理。
第三十五回 征金川两帅受严刑 降蛮酋二公膺懋赏
却说乾隆帝自德州回京,途次感伤,不消细说;到京后,命履亲王允祹等,总理丧事,奉安皇后梓宫于长寿宫,诸王大臣,免不得照例哭临;宫中妃嫔及福晋命妇,统为皇后服丧。傅夫人系皇后亲嫂子,自然格外尽礼。乾隆帝见她淡装素服,别具丰神,未免起了李代桃僵的思想,可惜罗敷有夫,不能强夺,只得背地里做个襄王,重证高唐旧梦。好在傅夫人每日伴灵,在宫内留宿,不是伴死,却是伴生。柳暗抱桥,花欹近岸,费长房暂缩相思地,女娲氏勉补离恨天,这位乾隆帝,方渐渐解了悼亡的忧痛。嗣因皇太后还宫,恐乾隆帝悲伤过甚,要替他续立皇后,乾隆帝以小祥为期,太后也不便勉强。因此坤宁宫中,尚是虚左以侍,只册谥大行皇后为孝贤皇后,并把大行皇后母家,格外恩遇,晋封后兄富文公爵。余外不是封侯,就是封伯,共得爵位十四人,并升任傅恒为保和殿大学士,兼户部尚书。一大半为了令正。“外家恩泽古无伦”,这句满清宫词,就是为此而作。
内丧粗了,外衅复起,大金川土司莎罗奔,忽又侵入川边来了。这个金川土司,是四川省西边土司中的一部,本系吐蕃领地,明朝时,部酋哈伊拉本内附,因他信奉喇嘛教,封为演化禅师。嗣后分为二部,一部居大金川,一部居小金川。顺治七年,小金川酋卜儿吉细,与川吏往来,由川吏保为土司,康熙五年,复授大金川酋嘉勒巴演化禅师印。嘉勒巴孙莎罗奔,从清将军岳钟琪征藏,颇有功,清廷又升他为金川安抚司。乾隆初,莎罗奔势渐强盛,令旧土司泽旺,管辖小金川部,又把他爱女阿扣,嫁与泽旺为妻。阿扣貌美性悍,憎泽旺粗鄙,不甚和睦,泽旺事事依从,她总闷闷不乐;只泽旺弟良尔吉,生得姿容壮伟,阿扣见了,未免动心。良尔吉正在青年,哪有不知风月的勾当?与阿扣眉来眼去,非止一日,奈因泽旺在旁,不便下手,这日应该有事,泽旺拟出外游猎,良尔吉托病不从,等到泽旺已去,他即闯入内寝,想与阿扣调情。色胆天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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