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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生命,他的智慧也由此干涸了,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德川家康……
正想到这里,政宗只听见家康又道:“对,还得教训教训孩子们,把上总介叫来。”
政宗不由得心头一震。大御所要将忠辉叫到面前责骂,就相当于责备政宗本人。但忠辉已非小儿,越是责骂他,他越会逆情而动……这勾起了政宗的兴致——且让我看看你这老糊涂能怎么办?
未久,忠辉进来。
“上总介,到这边来。”
“是。”忠辉暗暗看一眼岳父,坐到家康面前。
“你今日都干什么了?”
“孩儿想让人去看看河川,遂赴郊外,查勘各处地理。”
家康突然大声骂道:“混账东西!”
“啊?”
“你为何不去伏见向将军问好!将军何时下令解散队伍了?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被这一骂,上总介忠辉瞬时呆若木鸡,不明所以。
政宗亦正发愣,家康又骂:“此战之中,我最不满意的就是你!你可记得为父多大年纪了?”
“父亲已七十有四。”忠辉一脸无奈,看一眼政宗。“哼!亏你还记得!那你知老朽至此的为父,为何还要亲上战场?”
“知……孩儿以为……”
“我问你,听说你在前往大坂途中,突发脾气,灭了你前面的队伍?”
忠辉皱了皱眉头,爽快地承认:“是。孩儿是怕延误战机,一时冲动……此中曲直,孩儿会去向兄长致歉。”
“上总介,你称还记得老子的年龄,那你听好了,连你七十四岁的老爹都要亲自上阵,你却杀掉了将军家臣!万一由此生出嫌隙,如何是好?你的心思都长到狗肚子里了?”
“皆是孩儿疏忽,请父亲恕罪!”
“不只如此!”
“啊?”
“在道明寺一战中,你到底为何姗姗来迟?你不知老爹和兄长在战场上受了多大的苦?”
“……”
“你和义直、赖将不同,已长大成人。你看看越前的忠直,头日挨了责骂,第二日便冲到茶磨山前线。我并非要他那般蛮干。但同一处高地上,父亲和兄长陷入苦战,命悬一线!你可知那些乱兵怎生说?”
“这……孩儿实在不知。”
“畜生!他们说你乃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还说,上总介从无协助将军的意思,只怕欲等着将军战死,取而代之!”
“怎会有这等事!”
“哼!可是,你出征途中屠杀友军,见父兄危急却按兵不动,这样的儿子,我还要你做甚?”
政宗心头大骇:家康公远未糊涂!
“哼!必会产生新的谣言,说上总介原本就和秀赖有秘密约定,欲除掉兄长,取而代之。将军也已发现此点,遂不管我的心意如何,坚决杀掉了秀赖……”
“请恕在下多嘴……”
政宗终于忍不住:忠辉毕竟是一路跟着岳父伊达政宗出战的。连忠辉家老,在排兵布阵上都要一一请示政宗。当着政宗的面,忠辉遭到这般严厉的责骂,政宗如何还能泰然处之?
“请恕在下斗胆,大御所应该责备在下!”
“住口!”
听到家康这声大吼,政宗不由大吃一惊,在场诸人亦都大气不敢出。
“我是在教训儿子!休得多嘴!”
“哦……”
“哦什么!你是跟我客气了,娇纵了他!且等着瞧吧,若任由谣言传开,还不知会带来何样祸害呢。”
“大人说得对。”
“这场战争,便是上总介和秀赖联合起来对将军发动的叛乱,而且,还不仅仅是一家之内的骚乱,加上南蛮人和红毛人……再有这等谣言传开,天下必大乱。儒家的圣人君子之道,难道不过是骗人的把戏?可笑至极。每个人都是为了野心而活,人本性如此……世人若都这般想,我这一生的努力还有何意义?我像畜生一样白白活了七十几年,只是不断灭敌,只不过是一个张牙舞爪的老禽兽!我怎会有这样一个不肖之子!我责骂他,你休要多嘴!”
伊达政宗瞪大了眼,后悔莫及:这个狡猾的老东西,刚才那些牢骚全是演戏啊。他刚想到这里,只听板仓胜重喊了一声“不可”,人已冲到忠辉跟前。
政宗这才见忠辉竖起双眉,拔出怀剑,就要往胸膛上扎。政宗顿时变了脸色,大声喝道:“休要莽撞!”
胜重一把夺去了怀剑,忠辉垂头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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