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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母亲正常活着,知道我在找这样的工作,肯定又会说我疯了。当然,父亲要知道我找大冬天给人刷碗的活儿,也估计要气得口吐鲜血倒地而亡。可我不管,我需要挣钱,需要在北京呆下去,需要在北京活下来。我还需要等待小莲,攒钱给妹妹小莲看病。在楚江过冬天的时候,我的手从没体会到刀割般的难受,现在,体会到了。那种刀割,如同楚江的麻辣烫,手心手背全不是自己的,而是人家火锅里的底料。
转眼,天就黑了。
昏黄的灯光,白纸黑字的异乡平房,在我眼里变成了短暂的温存与依靠。在外面奔波了一天,我非常想洗个热水澡,突然想起育青旅馆,哪怕自己花上几块钱,要是能在里面洗个热水澡就好了。想到就做,我拿了衣服,向育青旅馆走去。
服务员听了,先是不同意,后来,见我说好话,便收了钱,应允了。
澡堂与水房都在旅店的铁栅栏那一边,并不是属于旅馆的。所以,当我拿着脸盆去澡堂的时候,里面有五六个老太太在洗。见我站在门口,其中一个问:你是哪儿的?我小心翼翼地说:旅店的。老太太说:旅店里不是有洗澡的吗?我说:是服务员叫我过来的。我边说边脱衣,老太太说:你们洗的话,时间还没到呢,应该等我们洗完了再洗,这是我们单位的。我没吭声。那老太太的眼睛在我胸铺上狠狠剜了一眼,把沐浴露继续往身上挤。
年老女人的身体形状非常奇怪,棒棒糖一样,两头细中间粗,外星人一样,看上去很是滑稽。我怕她们说我不礼貌,不敢多看,在水雾中低眉顺眼地擦着身子。想着自己今后老了之后也是这个样子,心里滋生出一种恐惧。
洗完在门外的过道上穿衣服时,那几个内部职工还在洗。一出门,我浑身哆嗦了一下,朝铁道边的平房奔去。
虽然脚上又沾了灰,但毕竟身上轻松了许多。
床上很柔软。不知道是因为我的疲惫,还是小房间的温暖,很快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房间的灯还亮着,我感觉口很干燥,忙起身找水喝,顺便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两点。想起白天父亲给自己打的电话,心里竟有些想念他了。眼睛呆呆地看着白色墙壁,刹那间,那面墙竟然变成了一座雪山,向我直压下来。
不知是灯光刺眼还是体内热燥,我一夜醒了好几次,只觉得脸颊发烫,嗓子发干。我喜欢这种干燥,蒸腾出身体的水份。
额头滚烫。我发烧了。
再次睁开眼睛,从玻璃窗能看到外面灰色的天空,穿好衣服打开房门,竟然看到了雪,一块块,就像一只只巨大的脚印,从院子里走过。只有在北方,才能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冬天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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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母亲的情人 (6)
第六章
23
又是新的一天。
我把自己当作了一个猎人,即使一无所获,仍然要背着猎枪在森林里行走。手上拿着三个肉包,边走边吃。垡头除了京客隆,其实,还有好几个超市。经过京客隆,我拐进了垡头的主干道。一家美容美发店的玻璃上贴着招小工的广告,我便推开门走了进去。老板不在,一个打工妹听我说明来意,忙从隔壁找来了老板。老板很年轻,不到30岁的样子,她问我会不会焗油美容什么的。我说不会,但是,会洗头、扫地。老板笑笑,说:我们需要有技术的人,杂工暂时还不需要。老板的重音放在了“技术”和“杂工”这两个词上,我吐了吐舌头,出去了。
美容美发店向前走50米左右,是一家大型商场。在进门处有一家洗衣店,玻璃上写着招洗衣工两名,里面熨衣服的女人听说我要应聘,说她不是老板,又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说是老板的,让我自己和老板联系。电话拨过去,那边无人接听。于是就一直在那附近游逛。走进旁边的一个小区,小区院子里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在锻炼,我便上前问这小区是否有人要找保姆和请家教的。老人们好像都很警觉,看我的眼光像看一个坏人似的,都很匆忙地离开了。洗衣店老板终于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多大。我说22。他犹豫半天说大了点儿。我说:22还大,那33还不得去死呀。他在电话那边笑起来,说22要嫁人,既然不大,那我下午过来,现在还在海淀办事。我说好。后来,洗衣店老板终于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在铁道边。他说他已经到熨衣店了。我说马上到。
从没感觉日子过得这么快。
没有路灯,超市门前的灯光在黄昏中成为一团暖色。夜市已经摆了一溜儿长摊,有炸火腿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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