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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连不明事理的学弟学妹都在后面胡闹,比如网球部那个长了一头海带,因为前辈毕业而翻身农奴把歌唱,最后被回来视察的副部长一顿铁拳的,切原赤也。
我一个人回了教室,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睡一觉,或者去书店看看。前座的女孩子趴过来问我有没有空,大家一起去吃饭,顺便唱个歌看场电影。支着脑袋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我摇摇头:“对不起,我……下午有事儿。”
她很遗憾,又特别体谅地点点头,转身便去游说别人了。
我知道自己去不去其实无所谓,也不想去,于是顺水推舟。可有些时候往往没法想得这么开,比如面对某些人抛出的橄榄枝时,总是自以为很重要,就错觉对方其实也很脆弱也需要人文关怀,好像他无助一些,就能更有存在感——这实在是很没有逻辑的推论。
抬头就撞着仁王雅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网球部回来了,队服也来不及脱,松松垮垮披了件制服外套。我余光躲避不及,只好站起来也看着他。
他没有偏开头,也没有说些什么打破沉默。真的过了好久。我才皱着眉头冲他点头:
“你……让一让行吗?”
于是仁王雅治忽然笑开了,随手从抽屉里拖出书包,半挂在肩膀上,当我在心里暗骂着这人有病吧挡我前面很好玩吗时,俯下身来,盯着我的眼睛。
“你干嘛——”
“你下午真没空?”
话还没说完,走廊上的人群里不知道怎么就爆发出一阵大笑,还间或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口哨声。我从仁王雅治莫名其妙的问话中抽回神智,转头去望向教室外面,就看见一个靠在门边的男孩子大声地喊了一句:“仁王,有人找!你真丧心病狂啊,人家才国二!”
仁王雅治回头笑骂一句,示意我到楼梯口等他,便没有停留,朝着教室外走去了。阳光随着步伐在一头白毛摇曳,看得我心驰神往,又有点儿心酸。
我跟在他后面走出教室,远远地瞥了起哄声最高昂的那个地方,然后就转身朝楼梯口走去了。人群里的学妹我见过几次,国二的筱原栗香,女网部正选,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她送过仁王便当和巧克力,也因为男女网球部的联合活动有过或多或少的交集,大家都觉得她喜欢仁王雅治,自己却从来没有表示。
仁王雅治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还是克制不住地把目光定在了他的领口。挺括的制服,往下数,第二颗纽扣的位置空荡荡的。我也说不上来那一刻究竟是什么感受。
大家都说新垣夏知脾气好,不记仇,却不知道我的心沉寂得像是泥土,一刀刀刻下去痕迹清晰得无以复加,只是上面长着植物,谁都看不见。天天年年,愈加繁盛,生命力旺盛到连自己都忘记拨开绿油油的快乐,去数一数曾经疼过的每一道伤。
他被打量地有点不舒服,只好朝我摊摊手:“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是啊。”我点点头走下楼梯,回过头去看他的时候,少年逆光而立的轮廓,一如心中勾画过的那样清晰。
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
*
虽然不喜欢晒太阳,可毕竟还是精力无处发泄的国中生,仁王雅治没事儿也喜欢到处乱跑,很碰巧的,在他一个夺命连环call打过来问你有空吗的时候,我通常,也很闲。
我们已经去过了很多地方。赏樱、夏日祭、昭和年间的火车站遗址,圣诞夜去教堂骗糖果,草间弥生的画展,在池袋的A店买买买……作为一个男性朋友,仁王雅治在有趣程度这方面可以打满分。而我只能在他尚且单着的时候被拿来练手,献上无数惊喜与彩蛋,以便全面贯彻到他未来的女朋友身上。
如果说是八卦和舆论把我包裹在同桌的身份下,仿佛一团果冻胶,那么这些就是我唯一能够甩脱一身黏腻的束缚,大大方方拉着他一阵风似的从这儿跑到那儿的时候。把少女心隐藏在互相贬损,偶尔关心,共同分享一段午后的阳光里,即使治标不治本,即使……也只能走到这一步。
于是他乐此不疲,我甘之如饴。
今天去的不是什么名胜,而是游乐场。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被他吓了一跳。仁王雅治特立独行,对于卡拉OK主题公园之流往往抱以嗤之以鼻的态度,很不巧,身为他的同伴,我却不止一次地表达过自己对其的向往。
他总说,再等等吧。
我还真就那么等了三年。现在想想,傻死了,我自己就不能来吗?
从鬼屋里走出来时我好像还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