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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禹锡传 二十二 叔文罢官A
二十二 叔文罢官A
皇上蒙天降福,病体霍然痊可,昨日在御苑中猎兔,纵马如飞?
凌准前两天还听李忠言说圣上仍然卧床不起呢,若是上天赐福早就赐了,怎会在危急时刻耍笑于人呢?
刘贞亮也心中一惊,但很快觉得此事过于离奇,联想到王叔文眼下处境,只能推测是他的借口而已。
看看刘光奇、李忠言及众学士,也多半是怀疑的神色……
王叔文接着为大家敬酒,三巡之后,声调不觉悲凉下来:“……家母患病,肩负国之大任,不能朝夕服侍,如今应辞请回乡,当会获准。但我王叔文素来尽心竭力,难易无所回避,无非是为了报答天子之恩信罢了。一旦去职,诽谤交集,谁人可助叔文呢?”
郑文明、卫次公等人沉默不语。
刘贞亮冷笑道:“足下既尽心于国,又何惧诽谤呢?”
王叔文瞟了他一眼,继续平静地道:“叔文自分掌度支以来,以兴利除害为已任。夺李锜盐铁使职之后,退其亲信,起用干员;出八千缗钱加固郊县堤防,至今未生水患;又屡减税赋,百姓解困甚多。叔文自思无愧于心,”他将目光转向众学士,“望诸位也能知叔文之心。”
郑文明、卫次公等人依旧沉默不语。
凌准方才觉得王叔文确实鲁莽,不好接话,现在不能再沉默了:“我辈虽居显位,一心只为兴国安邦,并无害公误国之行,诸位当可明鉴。”
刘贞亮依旧慢腾腾地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是分内所应为。足下是‘起用干员’,或是‘进用私人’?在下未敢断言。”
见凌准无言以对,王叔文敬了一杯酒,冷不防地顶一句道:“我辈罢宫市、五坊小儿,贬李实之时,不知各位中官所为何事?”
刘贞亮没被镇住:“无人可夺足下之功。至于我辈,本是卑贱宫奴,只求奸佞退、朝纲正,安心服侍天子即可,还有何求呢?”
王叔文又敬了一杯酒,自己也仰脖灌了一大口。李忠言有心想帮他,无奈又不敢过于得罪刘贞亮,只得也起身敬酒:“刘公海量,再饮几杯。天色已晚,快散席了吧?”说着将目光投向王叔文,对方却充耳不闻,挟了一筷菜,又倒了一杯酒。
几个翰林学士闷头饮酒,有些头晕,便起身说明,到厅侧窗前去吹吹凉风。到了窗旁,他们忽然听到黑暗中有人在窃窃私语——
“老太太快要归天了,还留在这里和人喝酒……”
“不知他想干什么?唉,老太太命苦啊……”
听者回席后立刻小声告诉了郑文明、卫次公。二人心照不宣地推说想起家中有事,起身告退。一会儿王涯拱手说明日还要上朝,不能久陪,也退席了。
众客散去后,家仆问酒菜还有许多未上,如何处置。王叔文站起身,晃了一下,一挥手:“分给院中杂役吧!”
王叔文喝了点醒酒汤后,趁夜色尚未昏黑; 差人将柳宗元请来代写告假《陈情表》。
柳宗元乍听,手一发颤,端着的酸梅汤泼了好些。
王叔文见他满面忧恐,明白自己一走,好似抽走了同辈中人的脊梁骨,强压悲凉安慰道:“子厚,无需忧虑,回府后,我们还可在休沐日聚议嘛。快写吧。”
刘禹锡传 二十二 叔文罢官B
二十二 叔文罢官B
王叔文喝了点醒酒汤后,趁夜色尚未昏黑; 差人将柳宗元请来代写告假《陈情表》。
柳宗元乍听,手一发颤,端着的酸梅汤泼了好些。
王叔文见他满面忧恐,明白自己一走,好似抽走了同辈中人的脊梁骨,强压悲凉安慰道:“子厚,无需忧虑,回府后,我们还可在休沐日聚议嘛。快写吧。”
柳宗元坐到书案前,听着王叔文的口授,缓缓写道:
臣王叔文言:臣母刘氏,今月十三日忽患瘖风发动,状候非常,今虽似退,犹甚虚惝。惊惶忧苦,不知所图。臣惟一身,更无兄弟,侍疾尝药,难阙须臾。伏乞圣恩,停臣所职。今臣见在家扶侍,其官吏等并已发遣讫。
臣以庸微,特承顾遇,拔自卑品,委以剧司。夙夜兢惶,惟思答效,至诚至恳,天眷所知。岂虑未放涓尘,遽迫方寸,以开塞重轻之务,加焦劳忧灼之怀,虽欲徇公,无由枉志。
况忠孝同道,臣子之心,许国诚切于死生,报恩忍忘于顾复!进退穷蹙,昧死上陈。候母疾患小廖,冀微臣驽蹇再效。无任惶惧恳恻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