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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勉只觉身体暖和多了,搁下茶水,也不理他,径自往外走。
他叹了口气:“就别去枫林打扫了,天气越来越冷,你手上的冻疮会越来越厉害。”
慕勉止步,瞧着他慢慢靠近:“来,把手伸出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银扁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团色泽白润的膏子,香气芬芳淡雅。
慕勉诧异:“这是什么?”
“白玲膏,听说治疗冻疮最管用了,女子的手啊,就应该滑滑嫩嫩,握在手里跟要化了似的,最需好好保养。”他执起她的手,挑了一点膏子,轻轻揉涂在指节上泛红的地方,虽是油嘴滑舌,但那表情与动作,却是认真到了极致。
慕勉省神后,往回抽了抽手,然而被对方紧握不放,他蹙着眉,不满地开口:“别乱动。”
算了,就由他吧。
慕勉如此一想,松下绷紧的神经,忍不住问:“这白玲膏你怎么得来的?”
“偷的。”他答得大言不惭,还一脸邪坏地朝她眨眨眼。
其实慕勉明白,此人说话半真半假,大多信不得,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笃定,对方不会伤害她。当这个想法晃过,她自己都觉可笑。
他将白玲膏交到她手中,仔细叮嘱:“你留在身上,平时记得用。”
慕勉不在意地“哦”了声。
见她态度应付,他又重复一遍:“一定要用啊,我会检查的。”
慕勉嫌弃地瞥来一眼:“大男人的,怎么这样婆婆妈妈。”
他笑得没个正经:“因为我会心疼嘛。”
慕勉冷不丁打个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真恶心!”
他只是笑,不以为忤。
转眼,纪展岩的伤势经过细心休养,基本上已经痊愈,日子入冬后,到山上采药的机会逐渐变少,慕勉每天除了练剑阅书识药,闲下的时间反而多起来,对方给的白玲膏果然效果极佳,涂抹在手上,会泛起一层水润润的光,还有幽淡的香气,哪怕用冷水洗衣服,也不会担心起过冻疮的地方又痒又痛。
至于后来,某人不再让她打扫枫林,而是总拣些无关紧要的事让她做,或者缠着慕勉问东问西,慕勉虽受不了他的装傻扮痴,但在每一次说闹中,发觉拌嘴也是件挺能打发时间的事,而且渐渐相处下来,才发现他精通音律,能诗擅绘,对于慕勉所知所遇的罕见奇事尤为感兴趣。
“真没想到,金莲蛇的毒性如此猛烈,最喜食物却是生长在阴僻之地的阴赤菌。”
慕勉答道:“那是因为阴赤菌摄取地阴之气,金莲蛇又为地阴所生,所以才会被阴赤菌吸引,我还听师父说过,如果将阴赤菌与金莲蛇的蛇胆经过提炼,混合一起,可以制成一种对人产生特殊效果的香料。”
“哦……”他讶然地拖长了尾音,脸上有一瞬的阴晴不定,随即眯眼含笑,衬得一张隽美如斯的面容,宛若古书神话上最易迷惑人的妖狐。
窗外红梅摇曳,映上楼阁内的锦屏幽帘,好似有无数迷影颤动,彼此无话间,让慕勉觉得眼前的人与景,有那么片刻的不真实。
庭院一泓清池,因地热的缘故,并未结冰,小灰守在池畔终于抓到一条小鱼,叼在嘴中,宛如献花一样,深情款款地叼到卧在树下的“美人”跟前。
“美人”低头嗅了嗅,然后小口吃起来,小灰兴奋得在旁边喵喵直叫,自鸣得意。
慕勉从窗内望来,不禁啼笑皆非:“你家的‘美人’,似乎对我们小灰有点动心啦!”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斜着晙来一眼,“动物如此,更何况人呢。”突然长吁短叹,“唉,可惜有人看不到我的好啊。”
这人三句话便没个正经,短短几个月的相处,慕勉心中深有体会,一笑而过。
就在下刻,庭院里蹿出一只硕健深黑的大公猫,长得肥不溜秋,圆滚滚的肚子几乎要蹭上地面,看起来就像一团大毛球,它眼冒绿光,凶神恶煞地盯着小灰,再瞅向一旁的“美人”,却是柔情地叫了几声,可惜声音沙哑,堪比粗砂破锣一般难听。
“美人”弓起身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但大公猫丝毫不惧,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模样,接着一条灰影从它们中间飞过,尖尖的利爪挠上大公猫的鼻梁,大公猫哀嚎一声,而小灰身形灵敏地着地,迅速调过头,面冲大公猫,弓腰竖尾,蓄势待发。
大公猫显得气急败坏,磨了磨爪子,抖动下浑身松弹的肥肉,随即“嗖”地一下朝小灰扑去,两只猫缠在一起,滚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