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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海瑞洗漱过后就坐在桌边,一碗白粥,一盘炒豆腐,另外是一盘炒鸡蛋,是唯一的一只芦花鸡生的蛋。算是给海瑞人打牙祭了。
“大人,你昨夜又是一夜没睡。”边上,一个跟了海瑞多年的老仆一边帮着海瑞打理着官服,一边有些唠叨的道。
“老了,睡不着了。”吃完了粥。海瑞拿着汗巾擦了擦花白胡子道,眉头却是皱着,让他睡不着的同样是如今由冯保牵连出来的义厚生的案子,既然朝中人的目光都盯在这事情上,那他自也不能例外,更可况还是在南京冶下。
当然这案子他也就想想,并不太关心,不管是冯保,还是义厚生在他的眼里,其庞大的资产都是从百姓手里剥削而来的,义厚生或许说有被牵连之嫌,但也不会太无辜就是了,再说了,这案子也不在他手上,他其实也不过是想想并没有去深究过。
而他所求的,也不过是在有生之年,再为百姓多做点事情。
吃过早饭,海瑞便去前面上差。
而就在这时左通政属下王知事匆匆进来,差点跟海瑞撞到。
“什么事这么慌张?”海瑞黑黑的面皮,看不出表情,只不过语气之中有些责问,他讲究的是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自有些瞧不上这等遇事就慌乱的。
“义厚生的前大当家罗文谦敲响了登闻鼓。”王知事道。
听着这话,就算是以海瑞的淡定,也不由的有些一愣,登闻鼓已多少年没响过了,而自迁都以来,南京的登闻鼓早就成了摆设,没想到如今却被罗文谦给敲响了。
也不过微微晃了晃神,海瑞便沉声的道:“既是有人敲响登闻鼓,那就按着规矩来,先打三十廷杖,然后接诉状。”
“大人”王知事连忙道,罗文谦来敲登闻鼓,那不用说为了定然是义厚生的案子啊,可这案子是东厂那边人在弄,这插手进去不是自找没趣嘛,再说了,要敲登闻鼓你上京城去敲啊,南京的登闻鼓根本就是摆设,在王知事看来,这事情根本没必要接。
“我说了按规矩来,开堂,廷杖,接诉状。”海瑞寒着一张脸道。
王知事不由的暗暗叫糟,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位是出了名的不合时宜。没法子,只得出去安排按诉状的事情。
没一会儿,义厚生的罗九敲响登闻鼓一事就在南京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贞娘赶到时,通政司的大门大开着,几个衙差正押着罗文谦进了通政司大堂。
一些百姓也涌了进去,三十廷杖是属于杀威棒,同时也是一种对后来者的震慑,不然,人人有冤有去敲登闻鼓,那整个问政的秩序就要乱了,不是什么人都有勇气去承受三十廷杖的。
“罗大哥”贞娘进门的时候,衙差已经在行刑了,几板子下去,那血便从月白色的中裤里渗了出来,旁观的人都不忍的侧过脸,不敢看。
贞娘只是咬着牙,蹲在罗文谦面前,一手紧紧的握着罗文谦的手,罗文谦这厮额上已经渗出密密的汗,不过,此时还咧着嘴冲着贞娘笑,贞娘的眼泪就那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随后更紧的握着他的手。
“贞娘。别担心,我身子挺棒的。”等到三十大板后,罗文谦人已经有些晕,却仍兀自笑着道。
这厮就是逞能,贞娘急的跺脚,一边龚郎中已经上前,为罗文谦处理伤事。
倒是有衙差来阻止,却被海瑞挥手赶了下去了,对于李贞娘,海瑞还是记忆深刻的。李家这姑娘。虽说行为让人有些皱眉。但其精气神也却让海瑞认同。
因此。这回,贞娘让人给罗文谦处理伤事,他并未阻止。
这时还在大堂上,罗文谦的伤自不能细细整冶。也就是紧急的处理了一下,随后按照顾程序,罗文谦递上了诉状。
海瑞接过诉状,细细看了一下,就是请求通政司跟义厚生核对那些汇票出处,这个在情理之中,在海瑞想来,便是没有罗文谦这个诉状,这一道审核也是必须的。
于是。诉状便接下了,不过,敲登闻鼓却是个大事,便是罗文谦也不能回去,在查清事情之前。罗文谦都必须待在通政司里,也算是一种关押。
“大人,妾身夫君有伤在身,还请大人充许妾身留下来照顾夫君。”贞娘卟嗵的一声跪在罗文谦身边,冲着堂上的海瑞道,罗大可如今为样,她怎能放心留罗大哥一个人在通政司里。
“你夫妻二人也算是有情有义,那就留下来吧,不过,该守的规矩不能忘,平日里就在住处,莫要到处走。”海瑞看了李贞娘一眼道。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