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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乐意陪在他的身边,但他想要的就只有你而已。”
“我欠阿南的…也要还。”郑唐衣怔怔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郑唐衣你是白痴么?”尚佳轩剑眉一挑,骂得肆无忌惮:“你欠海拓南的仅仅是在他临终之前陪伴些许日子就能还清么?而你欠白皑萧的…明知可以避免,却要用各种各样的借口重蹈覆辙。就像一筐烂苹果,你永远只想先把那些有烂疤的吃掉,结果好的也逐渐变烂,你最后吃的一筐都是烂的!”
“你是要我一开始就把烂的丢掉是么?反正已经对不起阿南了,索性绝情到底…却不要再愧对小萧对么?”郑唐衣为他的比喻哭笑不得。
“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人毕竟不是苹果,横竖都由你吃不吃它来做主。那些看似没有任何成就的行为对一个人的生命意义常常有着特殊的意义。”郑唐衣道:“虽然我无论做什么也不能让阿南多活一天,因为生命的长度任何人都没有权限。但有我存在的这段日子里,我相信他生命的厚度真的是不同的…这对他来说,该是一种完满。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对白皑萧来说,他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他具备与我共同牺牲一点东西的责任和权利。这才是我们相爱的证据。”
尚佳轩一向不善言辞,在郑唐衣咄咄逼人的理论下更是词穷。他叹了口气不置可否,“那你也保重。我会照顾好小萧的…”
虽然这样做很讽刺,但郑唐衣还是在白皑萧离开的当天就搬进了海拓南的宅邸。
依稀记得十几年前的一个晚上,海拓南大概是啤酒加烧烤吃得食物中毒了。那种无法辨别轻重的疼痛危机感让未成年的海拓南在郑唐衣的怀抱里挣扎硬挺了两个小时。
“天宵,我会不会是被人下毒了?会不会死?”少年虽然痛的五官移位,却是一滴眼泪也没流下来。
“闭嘴,一个小屁孩谁要下毒害你!”男人哭笑不得,将他踹在自己怀里的小细腿丢下去。
“一定是沈梨若这个坏女人!她平时就欺负我…”
“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肚子疼就少说点废话。”
“天宵,我要是死了你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抱着我…”
“如果你不要再直接喊我名字的话,我考虑一下。”
可是这一天,郑唐衣被海拓南拒之门外。
于豹说:“海先生从来都不稀罕从别人手里偷来的温情,如果你心里满满的都是白皑萧,又何须为了自己良心的好过身在曹营心在汉?他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如果你还心怀仁慈可以让他在最后的生命里带着对你或爱或怨的心绪满满沉淀。而如你今天这般顶着假面具用毒药迷惑着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态,实在是顶着道德旗帜的恶劣行径。”
“这话是他教你说的,还是你自己说的?”郑唐衣提着手提箱放在脚下:“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今天我一定要见到阿南。”
“是海先生说的,他说让我把这个信封交给你。”于豹递上来一个白皮信封。
这种东西里通常都蕴含着不详的气息,不管是诀别书还是什么,郑唐衣都有了心理准备。此时他还是压着心跳拆开信封,发现里面只是一张机票。
上面写着郑唐衣的名字和护照号码,时间是紧跟着白皑萧飞往加拿大的航班。郑唐衣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这个海拓南还是一样的行事作风。
“你不会折纸飞机么?童年似乎不怎么幸福啊。”郑唐衣看着十三岁的海拓南手里乌七八糟的一张白纸。
“我的童年若幸福,那个死鬼爹又怎么会死在你手上?”骄傲的少年把纸一丢:“折纸飞机有什么了不起,一张破纸皱皱巴巴。将来我用美元折给你看!”
“你知道什么是美元么?”
“就是美人花的钱呗!美女美男都行——”
海拓南倚在窗前看书,他已经不能下床了,唯一的风景就是窗外的院子。偶尔有鸟儿猫儿经过,却谁也不肯停留。
两只金毛卧在他的床下,除了吃饭和遛弯方便,它们不肯离开海拓南一步。
窗外飞进来一个异物,不偏不倚落在海拓南的被子上。那是一只折叠精巧的纸飞机,翅膀的部分上印着郑唐衣的名字。海拓南认出了这张机票,他无奈得笑笑,费力蹭到窗前。
楼下的男人站在阳光里仰视着,就如好多年以前一模一样,那笑容足够自己沉沦一世。
白皑萧刚到加拿大的疗养院并不太习惯,除了语言上的障碍偶尔也在心里暗暗跟郑唐衣较着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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