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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热得不行,大中午天,也没人来了。
我抹了把汗,伸个懒腰,打开店里的电视,唉,只能看电视,原先的那台二手新科VCD终于寿终正寝,我还寻思着买个DVD机。
唉,都要花钱。
“嘿,姓钱的!”店里走进来三个小流氓,我认了认,竟是沈斌的那几个哥们。都多久了啊,怎么又来了呢?
“才几天啊,不认识咱们了?”看那三个人虽然脸色不善,可口气却并不很差,我松了口气。
毕竟都是小孩么,虽说事情过去了,可是,我总忍不住要想,要不是我,那个小流氓至少不会这么惨,十年啊,他现在十八岁,出来就是二十八。在里面哪能好啊,十个小混混进去十个大坏蛋出来。我联想力又丰富,立马想到很多监狱小说和电影,唉。
说到底,我确实有点对不住他。
于是,我的口气格外地好:“怎么不认识你们呢,不是沈斌的兄弟么,他在里面怎么样了?”
那三个人也就为首的还能看看,有点像小一号山鸡,另两个发育不全,还叼着半截香烟充老大,我直想笑。
“算你有点良心,他好着呢!”最小个的那个哼哼。
“你们有什么事儿,借碟片?我优惠——”
“呸,谁要看啊,也就沈斌喜欢那玩意儿!”他们互相望了望,小号山鸡恶狠狠地说,“喂,你们姓钱的把沈斌坑到牢里呆十年,你好歹也得表示表示吧!”
他们要敲竹杠?
我关了店门,被他们拉拉扯扯走了一路,那个热,汗流得眼睛都睁不开。
我又被拉到老街上的沈氏猪窝。
“你们干吗啊,我自己走不行么?”我被推推搡搡进了屋。
上次还只到了客堂间,这次给推到里面睡人的屋子(我怎么都不觉得能叫“卧室”),还能看出点颜色的搓木大床,挂着黑乎乎的白帐子,里面躺着个人,应该是丁红梅。因为乱发蓬头,肚子大大地鼓起来,胳膊、大腿细如柴棒,我几乎没认出来。
据说,她,快死了。
怎么会这样,我头里乱哄哄。
这跟我不搭界。
他们都说了她早就是晚期乳腺癌,根本没钱治病,现在癌细胞扩散全身,在家等死。
就是啊,她自己得病死的么。跟我不搭界。
可,上次看她,也就老些,邋遢些,好像没病啊。
不会是给气出来的吧?
我头里更是乱哄哄,他们把我弄来干吗,又跟我没关系。
那三个人也不避讳,大声嚷嚷:“她快死了,沈斌在里面,他们家没亲戚,我们也没钱,人死了总得弄个……那个追悼会吧!你,你们家……你总得出点钱吧!”
追悼会?我笑。会有人来追悼这个生前风流过的寡妇么?
他们是问我要钱来火化她,买个盒子装她的骨灰来了。
我看小号山鸡眼睛竟然有点红,唉,他们毕竟都还是孩子。
丁红梅醒过来,回光返照,还算清醒,看着我认了半天:“钱同志啊,你来看我啊,我们沈斌说你是好人,你要多照顾他!他不是坏人,是我害了他,他不是坏人啊……”
鸟爪一样的手抓住我的手腕,冰冰的。大热天我竟然没了汗,还凉凉的。
我瞒着我妈偷偷给这个女人办了丧事。
一切从简,竟然也用了近一千块。够我买半个空调,两百多张碟子,几百本书……
这个寡妇竟然一点钱都没攒下来!连沈家的房子都是公家的,那个虐妻犯的单位看他们可怜没赶他们走。如今房子空着,当然得收回。我又去翻了翻,除了垃圾好像什么都没剩下,真怀疑丁红梅从哪里弄来钱给我送水果。
不对啊,我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在垃圾堆里翻了又翻,总算在沈斌的小铁床下面的烂木箱子里翻出个扁扁的纸盒子,里面是塑料纸,再里面是一台五成新步步高VCD机。竟然不脏,没积灰。
沈斌那几个哥们在一旁咋呼:“哎呀,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好歹也能卖点钱呢!”
“得了,沈哥最心疼这玩艺,能让卖么!”
“埋他老娘啊,再心疼也得卖。”
“这都半旧了,能卖多少钱?”
“对啊,钱哥,能卖多少钱?”
真是小孩,我帮忙料理后事,他们就改口叫我钱哥了。
我把那台机子搬到我店里,店里正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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