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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却只能躲在一侧捂着嘴无声地呜咽……
“混入东营故意纵火的奸细共二十四名,闯入中军御营网城的刺客八十七名,御营外就被击毙的四十四名,这次共有一百五十五名贼子参与了这次行动,生擒的九名俱服毒生亡,从服饰上看来,皆是蒙古……呃……这个……招待我军的察罕诺尔部的。”跪在帝帷里厚羊毛地毯的将军隔着一层暂时用来作屏的布幔小心的回禀道,汗流涔涔。
帐内,跪着的可不只他一人。上至随军的几个御医、下到给普通士兵治箭伤、刀伤的军医,按照品级花翎跪满一地,一眼看去,一片鲜红的红缨冠帽煞是整齐。
“阿玛,那些个服毒刺客都不是蒙古人……是舅公把他们,他们的老小……所以……”命悬一丝的胤礽断断续续地说着,他左胸处还插着那支已剪掉箭尾的致命之箭,殷红的鲜血跟着他每一句话带来的干咳不断涌出浸湿了层层衣裳,血珠子顺着衣角滴滴滑落进白色地毡的长毛里,像在雪上绽开血色梅瓣,触目惊心。
“礽儿你别说话,我们会一起回京,你会是我大清朝下一个皇帝,相信阿玛……”玄烨俯在儿子的耳边几乎语无伦次,我看不到他的脸,却能听清他颤抖的音……抖得一如他此刻握住儿子的手。
可我们都知道,这不过是一说即穿的……谎言而已。
随军的御医、军医都在这里,竟没有一个敢去拨出那只箭柄,正如王太医所言……命中要害,已是回天乏术,立拨立死,那不拨呢……我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指,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
“儿子……儿子总算没犯下大错……舅公……他……”
“阿玛都知道……你少说几句,孩子……”
随胤礽一同离京赶来草原报信的侍卫已告诉了皇帝,北京此刻天空上正笼罩着多么大的一团乌云。有人在后续准备给千万军马士兵运粮送草的粮道上做了手脚,竟试图把亲征的大清帝国皇帝陛下活活饿死在朔漠。看来索额图对噶尔丹还真是一言九鼎,诚信不欺,他真这么干了,不过后果却不如愿而已。也许还因为素伦给常宁带去了可调动京畿军队的密诏,最近频繁的军事任免让那老贼生了疑,遂准备挺而走险,下出这一招险棋,就算输了,也可以嫁祸给察罕诺尔部的蒙古人。
可却算漏了一步,胤礽——这个他最大也是最重要的棋子,终究血浓于水的亲情盖过了那人人追求至高无上权利的贪欲。
胤礽的嘴唇因失血过多已经泛起冷色的紫白,盯着他阿玛的脸,执意要说完:“阿玛……让我说,有些话……我怕来不及……”
玄烨沉默半晌,终于还是认命:“王太医帐外听宣,其他人都出去。”
转过身来,看到侧立一旁的我,把我已满是牙印的手拉了下来,轻轻地把我这泪人拥进怀中……
“茉儿,这最后一程……我们陪着他……”
顿时,我呜咽出声,再不能控制。
任他拉着我的手,来到榻前。瞅着那张苍白的脸,我眼泪如链。
“皇嬷嬷……我最想说的是,原谅胤礽以前的……不是真心,只是故意想让你生气,气愤父皇把身边的那个位置……原属于我母亲的……给你。”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本是我最盼望的来自儿子的道歉,可真如愿了却是那么那么的伤心。
我想对着他笑,我想对他说我从来没有怪他……可是,我发现我什么都无法如愿,只能哭泣,狼狈地哭泣。
“礽儿,有件事你该知道了。”握住我的手重重地捏紧,就像同时揪紧了我的心。
“给予你生命的亲生母亲,其实并不姓赫舍里,而是这个……这个在你面前哭得最伤心的女人,也是这些年无论你怎样对她,她只是默默忍耐,却仍然记挂着你的女人!”玄烨的眼生起浓浓的氤氲,哀伤地与我相视。
“啊……”他瞠大了双眼,一口气快接不上来,青白的嘴唇张翕不停。
“那,那……我母后……的忌日……”
“你的出生即是你母亲的忌日,是她!”玄烨抖着手指着我,重重地吐出久憋着的一口气:“赫舍里用了宫中严禁的催生之术就是为了和你母亲同一天生产,好换了你去做太子,却没想到枉自送了命。礽儿你的命好重的你知道不知道,上面系着两条命,可是为什么还是……”
我拉着儿子的手,定定地看着他的已失去血色白得发青的脸,眼睛眨也不眨,似怕看漏一眼。
孩子……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