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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没有出声,因为我知道,白素和李宣宣之间,也是幽明阻隔,要联络不是容易之事,不能再有别的事去让她分心,反正若是李宣宣出现了,一切事情,都可以从长计议。
红绫一面伸手抚摸著鹰翎,一面来回走动,她道:“爸,熟悉而互相关心的人之间,容易产生沟通,你不妨试和陈叔联络。”我正有此意,红绫向我挥了挥手,带著那鹰,走了出去。
我知道,当时温宝裕和蓝丝,也一定努力试图和陈长青联络。
到这时为止,我还认为,我们要和陈长青联络,不是甚么困难的事,因为他已经“回来了”,而且,曾经和温宝裕有过联络。
我坐了下来,光喝了几口酒──要和陈长青联络,方式自然和一般的“通灵”不同,我们是那么熟稔的朋友,自然会心意相通,不必顾及甚么细节,这时,我确然想喝酒,那么就喝酒,又有何妨?
我一面喝酒,一面漫散地回忆著和陈长青的种种交往,当然,在《追龙》这个故事之中,我和他之间的友情,进入了生死之交的程度。想起那些往事来,颇令人感慨,以致在不知不觉之中,我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也可以说达到了心思集中的境界。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并不知道四周围有甚么事情发生。
人缅怀起往事来,有些事可以一闪而过,但是有些事,却历历在目,细节方面,甚至有当时忽略了的,又会在记忆之中滋长。
在这种情形下,可以不知时日之既过,我是在过了不知多久之后,被白素摇醒的。
白素在我睁开眼来之时,神情关切地问:“你没有甚么不对吧?”
我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叹:“这是不是人的老年行为呢?一想到当年,就不能控制了。”
白素沉默了片刻,不免伤感:“那是生命的规律,谁也逃不了的。”
我忽然感慨:“也有硬想逃,结果成功的。”
我这样说,当然是有感而发的──刚才白素所说的“生命规律”,只能说是“普通人的生命规律”,而这种生命规律,也并非“每一个人都逃不过去”,奇*|*书^|^网而是可以逃得过去的。
撇开在历史记载之中,那么多成了仙成了佛得了道升了天的人不说,在我的经历之中,也有许多人,通过了生命形式的改变,而逃过了地球人的生命规律。
其间,海棠是,玛仙是,陈大小姐是,李宣宣、齐白是,很多人都是,甚至于宁愿身在阴间为鬼魂,不在阳世为人的曹普照的一家,也可以算是。
而如今令得我们心烦的陈长青,也是。
可知只要生命的形式一转变,生命的规律,自然也会改变,不是一定要经过“老”这个历程的。
白素自然知道我的心意,她道:“地球人有地球人的生命规律,非地球人,有非地球人的生命规律,总之是生命,就受囿于生命规律,无法解脱。”
我无法不同意白素的说法──这个说法,无可反驳。我道:“或许别的生命,其规律不如地球人的那样可怕。”
白素道:“或许,也或许更可怕,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到了那地步,才能真正知道。”
我叹了一声:“或许,每一种生命,对自己本身的生命规律,都感到可怕和不满意,都努力要求摆脱,这便是人类何以如此热衷于成仙成佛的缘故──所追求的,无非是生命形式的改变。”
白素望向我:“你也想?”
我又喝了一大口酒,把酒瓶送给了白素,白素也抿了一口。
我道:“我不是没有想过,也不是没有机会,可是,我却只想听其自然。”
白素点头:“你的意思,和我一样──天地之间,既然出现了这样的一种生命形式,遵循这样的规律,一定有它的道理在,硬要改变,即使成功了,也不过是跌进了另一种规律而已,像陈长青──”
我不禁摇了摇头,陈长青是我们所知的一个转换了生命方式,可是却身在困境的例子之一,其余的人,在转变了生命形式之后的情形如何,不得而知,或许他们从此对投入了新的生命规律,感到十分满意。也或许,他们一样不满意或许甚至十分痛苦。
但不论他们是苦是乐,是悲是喜,我们都无法知道。一则是由于他们不会来向我们诉苦;二则,正如陈长青所说的那样:根本不知如何说,说了我们也不会明白,夏虫尚且不可以语冰,另一个生命形式,如何向我们诉说他的苦与乐?
我和白素的想法一致,我们自然而然,握紧了手,我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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